又一抬手道:“把他们两个带回去!”
又是两声枪响。陈见云两个点射,击穿了欲上前的士兵两只手腕。
在场一片死寂,没人敢动。
只有哭嚎。
梁绩面色阴晴不定,皮笑肉不笑:“陈副官,枪法真是名不虚传。”
陈见云举枪的姿势不变,浅笑道:“梁将军谬赞。”
“江凛时呢?这么怕死自己不敢来?”
“将军有更要紧的事情。”
陈见云道。
“要紧?比他的小情人还重要?”
梁绩倏地从外衣掏出枪,对着许岌,道,“信不信我这就弄死他。”
许岌看着枪口,缓缓眨了下眼睛。
陈见云的声音冷下来,道:“梁将军,你应该清楚,若是卖凛将军一个人情,不比你现在逞威风来得划算?”
“我要是不给他这个面子又怎么样?”
梁绩的食指滑到扳机上。
陈见云居然笑了起来,道:“你和我都得死。”
许岌抬眸望着梁绩,有冷汗从他颊侧流下,枪口也微不可见地抖。
一个人上前和梁绩耳语了几句,梁绩打开悬浮屏只看了一眼,脸色猛然一僵,失控大骂:“江凛时你个狗日的你怎么敢……你竟敢!”
忽然又一下安静,许岌才发现他左耳戴着耳夹式耳机,乍一看倒像是耳环。
他似乎在专注听着什么,脸色煞白,瞳孔放大,回身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许岌身上,咬着牙道:“把人放了。”
他的杀气已经藏不住,一双眼睛死死瞪着许岌,想用眼神就把许岌碎尸万段。
陈见云走近,一只手扯住许岌后领,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解开束缚,在他耳边悄声道:“来晚了。”
许岌已经说不出话。
他又轻声道:“谢谢你把我当朋友。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视线扫过,陈见云眼里布满血丝,神情凝重,似乎还有怜悯。
已经有人将安予抱过,她哭喊着什么,双手拼命想伸向自己。
那口型是在说,爸爸。
许岌发觉原来自己丧失了听觉,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
接着是视觉,眼前的世界陷入黑暗。
而后是意识。
他终于晕了过去。
只想睡一觉。睡一个永远醒不来的觉。
许岌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棉花堆,洁白的,柔软的,摇篮一般轻轻摇晃,令人安心。身体的疼痛潮水般褪去,感知不到任何事物,包括自己的存在。
眼前是一片广阔的草地,视线影影绰绰,他看不清,一只手伸向他,他听到李澈断断续续的声音。
“每个月记得给我扫墓送花。”
送个毛啊……我也要死了,谁给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