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阙充血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痛苦,弹指之间,冷剑抵上公孙冀的战甲,再眨眼,刀身穿膛而过。
“她没死,该死的是你。”
拔剑而出的同时,公孙冀重重摔倒在公孙弼身旁,同那两只含恨的眼睛无声对视着。
公孙冀被甩出去的瞬间,杜阙毫不犹豫地弃剑,双臂紧紧搂住了那具安静的身躯。
“阿月,阿月……”
他低声叫着那个压抑多日的称呼,一刻不停歇晃动着自己的头,他不信,她就这么离开了,他不信。
他用手指一点一点靠近她的鼻尖,临到时,无穷无尽的怯懦一拥而来,包围了整个心房。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他如是重复着。
指节终于寻到停落点。
有热气徐徐拂来,幽微而绵长。
她……她还活着!
杜阙喜极而泣,一把抱起元月,丢在一旁的剑也不管,直直向打作一团的城楼而去。
曹平眼尖,挥剑杀出一条血路,高呼:“陛下放心,奴才掩护您!”
话未了,公孙胜策马拖刀杀将过来:“狗贼!还我儿命来!”
曹平一惊,咬定牙往前冲去,怒道:“妄想!要过去,先过我这关!”
公孙胜额角暴起青筋,大骂:“凭你个阉人也敢拦我?不自量力!”
言罢,舞刀与曹平交锋。
公孙胜力气奇大,刀法绝佳,身手不凡,不过两个回合,曹平便略显颓势。
公孙胜狂笑不止,步步紧逼,击击致命,曹平一时不敌,左膀中了一刀,立时把剑震飞出去。
没了兵器,只能赤手空拳抵抗,可终不是个办法,不出半盏茶,手上、腿上、身上全挂了彩。
公孙胜乘胜追击,甩刀向他的喉咙攻来,目标很明显,想取他的项上人头。
曹平身中数刀,浑身血肉模糊,到现在只剩一股保护杜阙安全撤离的冲劲儿撑着,眼下是想躲也躲不得了。
“公孙老贼!吃我一剑!”
性命攸关时,一身银甲的孙瓒身骑高头大马突破重围,趁公孙胜不防,引刃给了他后腰一下,曹平得以喘息,捡回一条命来。
“你去保护陛下!此处有我!”
孙瓒扬声道。
曹平将感激的话埋在肚子里,随手捡了把散落在地的剑,对付那些源源不断围上来的兵卒。
“孙老儿尚且是我的手下败将,你来,不过是为我的宝刀献祭罢了!”
公孙胜本来就不把曹平那种喽啰放在眼里,见区区孙瓒自寻死路,他也乐得赏脸陪其耍上一耍。
孙瓒笑而不语,有条不紊接住他的招数。
公孙胜狂妄自大,却并非盲目张狂,而是有货真价实的本事,孙瓒的功夫,对他,根本不够看。
孙瓒嘴上不说,面上不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手上确实感到有些吃力,一个抬眼的功夫,左肩结结实实吃了一刀,好在他素日最能忍疼,皱了皱眉,勉强找回注意力来迎战。
“父亲!我来助你!”
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孙瓒暗叫不好,公孙胜一个且难于占得上风,再来一个公孙冀,即便是受了伤的公孙冀,凭他一人,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腹背受敌,孙瓒进退两难,只好一面咬牙同公孙父子周旋,一面勒马斜着一退。
公孙冀双目红得似浸了血,脸上也血迹斑斑,活生生像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今日不踏平这皇宫,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切齿放话,然后倾身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