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韩德兴的实病是?”
我开口问道。
“脑部的问题。我觉得不是脑癌就是脑瘤,具体以他去医院检查的结果为准。”
张九炎依然淡淡。
三人沉默了一会,我又问道:“你有办法吗?”
“没有。”
张九炎答得很直接。
“为什么?你不是看出来了吗?”
“你一直都有一个误解,就是觉得好像任何与玄学相关的事,只要我能看得出来,我都能够解决得了,”
张九炎说得很认真,“这里面你有一个思想的误区,总觉得‘已知即可改变’,实际上哪有这么简单?任何事一句话说解决就能解决了?就拿韩德兴来说,他身边跟着阴魂,我能看得见;他不带杀人之凶相,我能看得出;他的虚病,也就是因为玄学方面而产生的病症,在一定程度上我可以为他解决。”
“为什么是一定程度上?为什么不是全部?”
我问。
“你还记得你当时问我王德友的事该怎么解决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因果?”
“对,就是因果。如果他身上担的因果太重,他需要担的后果就得他自己去担,我不会帮,也没理由帮。”
张九炎再一次展现了他的原则性。
“对,一定别帮王德友。尤其是他们那个儿子,虐待小动物,换作是我,我也不帮,”
看得出来祝潇潇对王成铭真的是厌恶到了极点,他接着又问了张九炎一句:“但你不是说韩德兴面相不是带着凶相的人、罪不至死吗?”
“嗯嗯,你是说过他罪不至死。”
我点点头。
“他捡到邱小翠的钱不还,导致别人命运彻底发生改变,这是他的因;邱小翠在死后缠着他,找他索命,这是他该承担的果。到后来因为你们办案,把我也牵扯其中,我看出他罪不至死,所以管了这件事,这是因;我们去他家,解决了这件事,最后我扣了邱小翠的阴魂,也拿了韩德兴他们家相关法事的费用,这是我了结了这个事的果。”
张九炎把整件事摊开一件一件梳理其中的因果,“邱小翠化为厉鬼纠缠他,所产生的精神恍惚,这些虚病我能治;但是他因为被厉鬼纠缠时间太长,由虚病化为的实病,比如他脑子里长东西,这个我治不了。别说我,就连现代医学也无法完全攻克癌症这种病,你让我怎么管?我来给他做开颅手术吗?”
实际上张九炎已经表达得很清楚,整个问题的核心并不在于玄学或科学本身,而在于我们对待这两者的态度。
玄学也好,科学也好,我们是否将其视为工具加以利用来牟利,还是说运用这两者的特点引导人们从善如流?尤其是在运用玄学这方面,修道追求的是为民造福,还是为别有用心的人服务?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一个人生病了就去找医生治,这是科学。但是如果这个人心里想着反正现代医学这么发达,生了病花钱就能治好,于是毫无顾忌地糟践自己的健康,透支自己的生命,那么到最后小病发展成大病,继而成为绝症,等到连医学也束手无策的时候,就只剩下追悔莫及。
同样的,从玄学角度来说,一个人如果心存恶念,干尽了坏事,反正世间之大,必然有玄学这方面的专家,给他看卦,给他指路,有问题就做法事解决,没问题就继续肆无忌惮地做伤天害理的坏事,透支自己乃至自己的来生、甚至子子孙孙的福报。等因果报应来的时候,有谁还愿意去介入他的因,去给他担这个果?即使是佛、道的大能,也只能救得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更救不了他生生世世,这个恶果最后还是得他自己担。
“就像王成铭,他如果知道虐杀小动物会招来那么多仇仙索命,他在畏惧之下,还会虐待小动物吗?但如果我都给他化解了、都帮他送走了,他是不是会想着反正怎么样虐杀小动物都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有人会帮我搞定一切,那么他以后再在虐待小动物的时候,是不是会更加的肆无忌惮呢?”
张九炎说得很有道理,“而且韩德兴这个已经是绝症,即使我有心也无力,我只是懂点儿些玄学,我又不是华佗再世。”
“如果他早一些找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