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士兵哇啦哇啦的惨叫,狗剩惊慌的一边往起搬那根横梁一边说:“大家帮帮忙把这根横木搬起来。”
没被砸的都跑了,被砸的都一个个正在往起爬,哪有人帮他?狗剩只好自己往起搬那根粗壮的原木,他抬起一头后对那个士兵说:“快快快,我快没劲了。”
话没说完,那个士兵刚刚拱起后背想要爬起来,旁边另一个日本兵过来帮忙抬木头,狗剩手一松,那根原木又重重的砸了下去。
“啊!这个士兵又被砸了一下。”
狗剩不愧是流氓出身,他反过来责怪那个帮忙的士兵忙了倒忙,这时候慕容良正呼喊大家不要慌,是队长。
慕容良一看狗剩一个人在救被压的士兵,他招呼其他士兵一起帮忙才把那个被砸了两下跺了一脚的士兵拉起来。
士兵们架着佐佐木进了旁边的工棚,此刻狼狈不堪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威仪,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和这群劳工在一起,在这里才会觉得安全,他心有余悸的站在那里,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刚才和恶狼的死亡对视简直太可怕了,那个画面定格在佐佐木的脑海挥之不去,现在他不论眼睛看向哪里,空中都好像出现那一双阴森恐怖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双腿软的无法支撑身体,索性软塌塌坐在劳工的铺位上。
奴役者和被奴役者此刻共同躲在这间木板搭建四处漏风漏雨的破房间里瑟瑟抖。人,毕竟是高级动物,在灾难突然降临时,同类扎堆的潜意识被激出来,此时此刻便没有了尊卑,只有生存!
这群俘虏现在最不害怕的也许就是佐佐木和慕容良两个人,有的人甚至想,如果狼钻进来,肯定先吃了他俩,他们不会把他俩围在最里面的。
其实俘虏们并不知道,这黑屋子里不光只有他俩敌人,和他们紧紧挤在一起的还有几个此刻大气不敢出的日本兵,包括刚才从坍塌工棚废墟中跑过来的其它日本兵。此刻这几个扔掉枪的小兵龟缩在人群中,尽量低着头不让那一点点寒酸的余光照在脸上。
佐佐木哆嗦着看了他们一眼,他知道,万一狼钻进来,他死定了,这群中国俘虏不会保护他的,想到外面那两条狼凶残的样子,他顾不得仪态,紧紧抓着慕容良的衣服,牙齿剧烈的抖动着。
他比所有人更恐惧,这情景使他突然联想到了十年前勘探队那个传说,那个团灭勘探队的可怕狼灾,那个震动日本军界的诡异事件。当初军界高层有些人认为这是回国的两个专家为了掩盖丢了勘探数据而精心编造的谎言,现在他比任何人都确信那两个专家说的是事实,他怕今晚这一幕会成为又一个狼灾。
“呜------”
又一声狼嚎传来,接着两条狼出夺魂的回应,山鹰和山神一前一后,声音高低起伏长短不一的嚎叫起来,这声音经过山坳的回音,更显得杂乱无章,就像狼灾起前的号角回荡在山坳,这声波融合在空气中冲进佐佐木的耳膜,他几乎要崩溃了。
人群一阵骚动后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安静,好安静,离篝火这么远的工棚里,似乎能听到篝火里燃烧的松木出“噼啪”
的火花爆裂声。
过了一会儿,狗剩悄悄示意佐佐木放开他的腿,慕容良这才现佐佐木死死抓住他和一个劳工的腿不松手,狗剩悄悄的说去看看狼走了没有?通过慕容良压低声音的解释,佐佐木才松开狗剩的裤子。
狗剩的裤子快被佐佐木拽得掉下去了,他一边往起提了提裤子,一边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他轻轻掀起门帘向外窥探,接着把头伸出去看了一下,还是没有动静。他缩回身子说“刚才那狼叫声好像是走远啦,现在院子里除了…士兵的尸体,什么也看不见,那些士兵都躲哪里了?”
佐佐木稍稍有点放心了,但是他还是不敢出去。他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慕容良对狗剩说:“佐佐木队长让你出去看看狼到底走了没有?还有叫那些士兵集合。”
狗剩看了看挤作一团的劳工俘虏们转身出去了,他站在场地大喊着:“出来!出来!
狼走了!”
空空的场地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没有任何动静。
他再次大喊着:“狼走啦,都出来!”
没有一个人回应。
过了许久,漫长的一分一秒,高度紧张的人群开始疲惫,慕容良钻出工棚吹响了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