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血迹,水面上没有丝毫血迹浮起。
四周密集漂浮的人体遮挡了我的视线,让我完全没办法再去观察水下。
我感到了不对。
现在这个局面,好像是故意稳住我,让我安心待着。
开什么玩笑,我还困在水里啊,不可能吧。
正在焦急,就听哇一声,有人醒了,身体一下子就往下沉,立刻刨水稳住身影,接着胸膛一动,猛地吐出一堆透明蠕动的东西来。那堆东西像虫卵一样一下子隐没在水中,我一个激灵,立刻把矿灯开到最大打下去,接着那伙计不停呕吐,最后吐到只剩胃酸,还在不停干呕,眼泪直冒。
灯光一照,我就浑身发凉,发现那些被吐出来的也是细细的树根,扭动着在水流里开始逐渐硬化、向黑色转变。
那伙计吐了半天,头昏眼花抹了下脸,恍惚看见我,又看了看我的古怪造型,恍若梦中:“……顾问?”
得,这张福大命大的藏狐脸,是方獒。
我点点头,实在没工夫和他叙旧,让他立刻把其他人按压催吐。
他刚醒来还很虚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应好,一边就忍不住去抓挠胸口,茫然道怎么那么痒。
我没来得及制止,后背一麻,就看见他掀起衣服,上半身高高凸起的胸膛下皮肤被撑得有些透明,下面全是泡沫一样的东西,里面数不清的透明树根缠绕涌动,最终伸出几枝,绕到他的背后和脑后,好像在他皮肉上硬生生长出一具甲胄。
最让我不寒而栗的,是这一瞬间我看到他皮肤上细小的裂口上隐约干涸的血迹。
灵光一闪,我忽然就有了一个荒谬的答案。水底下一晃而过的零星青色,那个巨大“石头”
断口上的青色,我知道是什么了。
是血。
光能抵达的距离是有限的,大部分的光,十米左右就会被吸收,大概到了一百五十米左右,基本就没有光可以抵达了。
因此在深水之中,红光几乎消失,血液其实会呈现出一种深绿。
我在小刘身上看到的一晃而过的青色,就是点滴血迹,上浮后重新回到了红色,就被我直接忽视了。
接着,水底下的画面在我心中重新构建,令我毛骨悚然。
也就是说,我以为非常浅的湖底,和黑灰的石头,实际上,在张添一游过去的那一刻,距离被无限缩短了。他是骤然深潜到了一片连血液都只能呈现绿色的深水之中。
而那块在我看来无比巨大的,和房屋相差无几的“石头”
,由于距离,恐怕比我想象得还要庞大无数倍。
而那“石头”
的表面……
我深呼吸,整个人绷紧了,大脑告诉我,那不是石头。那是某种无比巨大的半透明的东西,里面凝固着粘稠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