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干这行是靠鼻子吃饭的?”
我一顿,那种强烈的不安和排斥感针扎一样。
就感到他的胳膊动了一下,似乎是正吸了吸鼻子不自觉去擦了一下:
“我对气味非常敏感……原本下来这种地方是很需要忍耐的。但是,刚才猫发现有动静的时候,我就闻不到了。我怀疑房间里有某种很强的毒气,能麻痹我们的嗅觉和其他感觉。所以才导致我们没有发现先在靠近的东西。”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东崽对我们前方的反应最大。”
我听见自己压低声音,平静地说,“但未必毒气的来源和中心也在那里。毒气和暗中的东西也可能不是一码事。”
他犹豫一下:“我试试吧?靠近毒气重的地方,对我的鼻子伤害更大,也许能帮助判断。”
“……不用。不用。”
我让他别动,背上的冷汗则是终于缓慢地冒了出来。
不是因为这个所谓的毒气和合情合理的解释。
而是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许愿,许愿的机制居然还可以是这样的。
它可以把最捷径的那个答案就放在身边人手里,唾手可得,没有任何干涉痕迹,并非凭空造物。就像张家伙计一路上提起的、他原本就拥有的嗅觉所长。
有了这个永远第一时间可以回应我的答案,我就不用去头痛思考了。人面对危险时本能的懒惰逃避在此时得到了自然而然的满足。
而这一次,甚至不像山洞之中,导游和情侣们许愿就发现胸膛处萌芽的异变,随着许愿的应许和加重,异变也随之加深。那种异变的过程在有栉水母的存在后,就太容易被打断和暂时逃脱了。
这次的代价不知为何,看起来是由满足我愿望的人先行支付的。
如果,如果我没有发现,就此习惯。那么到某个时刻,当我习以为然,就会忽然发现身边是空荡荡的,而此时榕树的餐盘上会只剩下我,没有循序渐进的恶化,只有一次性的收割吞食。
没有等到我的赞同,那伙计就又问了一次,这次疑惑的声音十分清晰。
“怎么了?少爷。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声音非常近,一个字,一个字,甚至更近。
我屏住呼吸,咬牙猛地转过头去。
不知道何时起,他垂着头,肩膀完全塌了下去,脸上带着怪异的微笑。和猫一样,从余光之中,悄悄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看到了他的脸上,一道一道的,皮肤下面有黑色的气生根拱了起来,在皮肤上绷出一丝又一丝妖异的鲜红。
昏暗之中,如果不经意地望过去,会以为是某种艳丽的纹身鼓动着游走在他的面颊上。
这就是之前被打断了没有说完的话。这就是那个,让我疑问的“壁画”
。
我慢慢地、慢慢地后退了一步。
其他两人也都沉默着,垂着头。明明没有人有下一步的动作,那伙计也只是似乎如常地和我对话着,为我答疑解惑,甘愿为我冒险。
但克制不住的冷汗还是爬满了我的全身。
肩膀上,猫还沉甸甸压在上面,似乎警惕着前方,但却视线却陡然扭过来,一下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