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看我。
时间紧迫,我顾不上马上就能脱离苦海的李哥了。掰着眼前的脑袋,我立刻给他回忆我从小到大的所有人生经历,证明我就是我。
也是见鬼了,徐佑听完,居然细心给我指正了几处因为年代久远我记忆模糊说错的细节。
“给少爷做履历的还不错,在外是要小心一些。”
他非常周全地思考了一下,播了个电话,让手下人帮我查漏补缺,把一些不太自然合理的人生经历都润色一下。
我听得脸色发青,脖子都火辣辣烧了起来,心说他好像在阴阳怪气地羞辱我。
我靠,什么叫不太自然合理,我一个普通人偶尔过得狼狈脑残些不是很正常?我这辈子唯一不自然的只有那天晚上见鬼了!
心里想着把这万恶的封建余孽给吊路灯,就见徐佑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沉浸在他那套逻辑里,不知道脑补了多少自圆其说的信息量。
我只好扭头去跟李哥求助。李哥是我老乡,跟我爹妈碰面过,绝对可以为我作证。
一看我就差点把鼻子都给气歪了。李哥比徐佑还投入,完全是信了,现在边上肃穆捧猫。
貍花猫看看我,事不关己,竖起毛腿开舔。
过了一会儿,应该不是幻听,头顶上闷雷一样,巨大的影子投了下来,跟随车厢开始同步移动。
“没事,直升机。”
徐佑说,把我放在床头的那杯牛奶握在手里。因为天冷,牛奶很快凉差不多了。
接下来,可能是我已经疯了。
杯里的液体瞬间冒出细密的小气泡,沸腾起来。热气蒸腾,徐佑把牛奶重新托好,送到我面前。
我条件反射,猛地拽住他的手腕,挡住李哥的视线,唰得冒出冷汗。看着被凭空加热的牛奶,心彻底凉了。
“所以,不要在乎之前那点小事了。”
他说,把他一直拿着的那本日记本也递给我。
我接住黑色的封皮,脸色难看压低嗓子问他:“搞这么大动静,如果有个不是张家的在这里。我指的不是李哥这种捧猫小弟……比如,比如是一个什么无关人士。你们怎么处理?”
“灭口啊。”
我闭嘴,喝牛奶,滚烫的玻璃杯烫得我眼皮直跳。
过了漫长而沉默的一段时间(主要是李哥不停挤眉弄眼想说话,被我瞪住),卡口处我坚持让李哥下了车,把杂货店收银机里所有现金塞给他,让他立刻滚蛋。
李哥还有点恋恋不舍,抱着我的大腿说要生生世世不分离。我怒道给我起开,恨不得踹他两脚,五味杂陈看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路边。
车子重新发动,对着徐佑这种神经病根本说不清,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我默默给自己判了死刑。
实在无话可说,人之将死,我把话题绕回唯一能聊的“小事”
上。
“总之……还是谢谢你那天晚上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