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年的训练和征战,将他全部的生动和鲜活锁进躯壳,只剩下一双灵动的眼睛流露着他对世间最后的期冀。
余晖小心地趴在他肩头,亲了亲他那只受伤的眼睛。
落霜短暂地闭了眼,在余晖想要脱身时,他拽住了余晖的衣领,仰头咬住他的唇,似乎是在责备余晖装睡。
余晖拥住他,不装睡怎么抓包偷偷摸人的落霜呢。
落霜实在是个很能憋的人,哪怕一开始就对余晖有好感,也屡次三番嘴硬心狠,拒绝示好,拒绝拥抱和亲吻。
明明很喜欢,却总是用抗拒来划清界限。
如果余晖不主动一点,永远撬不开这颗蚌。
也许落霜是真的打算自己哪天牺牲,就放余晖自由,或者现在他仍然在纠结,但他敢于放手一搏。
余晖看得明白,不想让他继续辛苦,不想隔岸观望,他们之间,不用说得清楚,也不能说得清楚。
余晖想起可辛说,实在不行,只能杀掉白虎的主人,且不说他有没有本事杀落霜,仅是心里就过不去那道坎。
余晖心里堵得慌,一直到后半夜都没能睡着。
余晖握着他的手,感受他平稳安宁的呼吸,要是落霜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肯定不会如此安稳地睡在他的旁边,到底该怎样选择才能够好好生活下去……?
余晖困到极致,迷迷糊糊地睡去,哪怕在梦里,也紧握不放,但他没能睡多久,落霜突然坐起身。
“怎么了?”
落霜靠在床头,按着左上腹,“没事,你继续睡。”
余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就再次失去意识。
落霜看着他熟睡的脸,打算悄悄离开,但是身体一阵一阵地热,还伴随着头晕的症状,要是站起来没站稳,摔一跤,肯定会把余晖吵醒。
他忍了一段时间,心慌得厉害,痛感逐渐强烈,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落霜扶着床头起身,没走几步,浓烈的锈味直冲喉管,落霜直觉不妙,捂着嘴赶紧去了卫生间。
余晖猛然惊醒,身边已经空了,被窝还是温热的,卫生间的灯亮着。
“落霜?”
余晖站在门口,听到里面有连续不断的咳嗽声,伴随着水流开到最大的声音。
落霜撑着洗手台,将吐出来的血冲走。
“没事,不用担心。”
他说着,捂嘴的毛巾再次被褐色的血染透。
战后经过严密的体检,应该不是因为操作战甲带来的损伤,怎么会突然这样?
余晖在外面等了很久,里面只有水声,没有别的动静,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门开了,落霜面色不好,和刚从前线回来的那天有得一拼。
“哪里不舒服?”
这脸色不是开玩笑的,余晖想摸摸他,有担心他身上或许又藏了伤势,不敢动手。
落霜摇摇头,说了声没事。
反正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到时候再去医院吧。
余晖在他身上嗅到淡淡的铁锈味和酸味,以为他是脾胃不和把晚饭吐出来了,但是晚上他就没吃什么。
“要不要吃点胃药?”
“不用,明天去医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