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年年初,她才收到那人的回信,说自己之前一直在出任务,现在才看到她的信。t当然那人也询问了关于孩子的事情,看得出来他也是高兴的,还给她和孩子寄了不少东西,还寄了全国通用的粮票布票油票,在信里,那人告诉林樾钱该花就花,不用特意节省,还挺像个好老公好爸爸的。
林樾想了好久,也没有记起来这个时候有什么战胜持续了两三年。这段历史最有名的两次战争,一次已经结束了,国内派去支援建设的军队也已经都撤回来了。至于另外那次使我军伤亡惨烈的战役,现在还没有发生。
而且他寄回来的钙奶饼干明明就是这边的特产,他当兵不在本地,也不知道他是上哪去淘换的,还大老远给寄回来。
林樾能想这么多,也都是因为她对那个叫张远东的男人有强烈的好奇心,尤其是听许父隐晦的提过他的身世后,对他更加好奇了。
林樾从来没有和张远东相处过,对他的印象也只有记忆里那模糊而短暂的三天,所以一直没有太大的认同感,在心里只当他是原主的丈夫,没有收到回信,就再没有和他通过信件。这会突然听说人回来了,也不知道他是回来探亲还是已经退伍了,还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林樾在门口碰到了赶去上工的公公和两个小叔子。
她这个公公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老实巴交的,不光小心眼子很多,脾气也大得很。听到林樾和他打招呼,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径直走了。
倒是两个小叔子礼貌的和她问好:“嫂子过来啦,快进去吧,大哥在正屋和娘说话呢。”
张守仁还偷偷放慢了脚步,小声对林樾说:“嫂子,你今天别去上工了,我一会去帮你请个假。”
林樾很感激,朝他笑着点头应了。
她刚走到正屋门口,就听到她那个好婆婆的哭嚎:“灰狗子啊,我的儿啊!你这个媳妇真是个狠心的白眼狼、搅家精啊,你不知道,她是一点也不孝顺啊!她不愿意养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也不想帮衬弟妹,自己闹着分家出去了不说,还把你给家里寄的钱全都拿走了,让你爹娘和弟弟妹妹在家里喝西北风啊!”
林樾心想,幸亏她提前写信过去把事情都交代过了,不然就孙红梅那张嘴,死人都能让她给说活了。
这会没什么外人,她也不想装样子了,跨腿进了屋,嘴上毫不客气:“婆婆,你说这话可真就亏心了,全村人都知道是你把我赶出去的,我还挺着个大肚子呢,在外面差点饿死,津贴那事也是村里的决定,我还每个月给你送钱……”
话还没说完,她看着转过身来的男人愣在了当场,浑身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前几天救了的那个军人。
此时他身上穿了一身笔挺的旧军装,肩膀上依旧没有肩章,他脸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了,脸上的皮肤十分光滑,身材高大挺拔,一点也看不出前几天那凄惨落魄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部队里多么享福呢。
原主本来就没有记住男人的长相,这会三年未见,张远东的长相气质和以前比又有了不少变化,所以虽然林樾那天已经把这人全身都看了个遍,也没有认出来他就是原主那个只活在别人嘴里的丈夫。
张远东转身看到走进来的女人,目光瞬间犀利起来。
村里一直都没有人发现林樾有问题,这给了她一种错觉,以为她掩饰的很好。殊不知这只是因为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这副身体骨瘦如柴,还天天裹着又厚又土气的衣服,大家才没有发现异常。后来她是一点点变化的,大家习惯了,觉得她本该如此,也就更察觉不出异常了。
张远东却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人有问题。
时隔多年他再次看到自己的妻子,哪怕她原来的面容已经在记忆里变得很淡,但是这个女人的神韵太过特殊,绝对不是他那个胆小的妻子能有的。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和这个村子格格不入的感觉。
以他多年执行特殊任务的经验来看,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更何况现在又是敏感时期,她就这么凑巧出现在他的身边。
林樾如果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直呼冤枉,明明是他突然回来的,自己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多了好嘛。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在怀疑自己是敌特分子了,这会见对方的眼神越来越犀利,还以为他已经认出自己了,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张远东还真没认出林樾,她那天情急之下并没有给自己做任何掩饰,和现在土里土气的农村妇女形象相差不是一般的大,张远东只顾得怀疑林樾的身份问题了,一点也没发现两人的相似之处。
林樾这会越是心虚,他就觉得她有问题,他轻轻的扯了一下嘴角,幽深的眼瞳变得更加黑不见底,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第一眼见到张远东,林樾觉得他是一个沉稳可靠,一身正气的人。现在看着男人的表情,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邪气,她瞬间冒了一身的冷汗。
她见男人迟迟没有动静,只能稳住心神,主动出击。
她上前把儿子递到男人面前,张远东见到孩子,眼神变得有些柔软,伸手就要接。林樾见小万里对他没有抵触,就放手让他抱了过去,强笑着问道:“怎么,三年不见,不认识老婆孩子啦?喏,这是万里和凌寒,他俩出生后还从来没见过你呢!万里,凌凌,快叫爹!”
小万里一点也不害怕张远东,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个叫“爹”
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