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上去给人家买两罐奶粉?”
窦利钧腔调格外的怪。
林平还没回过神,无意义的问了句:“什麽?”
窦利钧冷脸道:“看你恨不得上去给人夫妻当导购呢。”
林平彻底反应过来,耳朵一红,辩解道:“没有。”
窦利钧长腿快步流星的往餐厅迈,留林平跟上他说等等我这种话。他脾气实在有够糟糕,等菜期间没给过林平好脸色看,恍若两人有仇。林平讨好道:“听说现在南下能找到赚钱的工作。”
他也只是抛个话题给窦利钧接,不至于在饭桌上尴尬罢了。窦利钧却误解了他的意思。
“你想去?”
窦利钧紧紧盯着他,目光像要把他穿透,有力的,使林平搓了搓手。
“也没有吧。”
林平没想过只身一人去往陌生的地方,这里有他的家人。可频频遇见韩元就总让他对这座城市心灰意冷,他有点儿犯矫情了。思忖是不是换个地方会好一点呢?
窦利钧不信,鲤鱼端上来,炸好定型后的鱼瞧上去美味极了,色泽鲜豔,他连看都不看。说要吃的是他,不吃的也是他。林平给他剔掉鱼肉里的细刺,把碗碟推至他跟前。他将筷子攥得很紧,骨节像是要挣破薄薄的肌肤,凸出来一样的狰狞着。
窦利钧觉得自己要心理变态了。
“你想去哪?”
窦利钧挤出这句话,他把逃字略掉,尽管他认为林平就是在逃。
林平勾着头说:“不去哪。”
窦利钧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下了两场雪后,林平到银行办业务,他在门口拍掉肩头的雪。门被拉开,林平擡眼,看到一张干净的脸。青天白日里将他看清楚甚至有一种违和感。林平只瞧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视线扫到他的工装裤,他真瘦,没有穿黑色丝袜,裤管照样显得空蕩。
他给林平取了号,在林平等待的过程中还给林平用一次性纸杯倒了热水,服务实在周到。
林平是来存死期的,天冷办业务的人少,很快轮到他。林平签完字把卡揣兜里,出门前,他跟了上来,说:“现在有活动,你留个手机号,我给你拿一个玻璃杯。”
“谢谢,不用了。”
林平摇头。
他背对着摄像头,小声道:“我看你是窦利钧朋友才给你弄的,真不用干什麽,你签个字就行了。”
林平几乎是被他的热情所淹没,被动的坐下填了手机号,签了自己的名字。林平是为窦利钧的名字而留下的,想知道他跟窦利钧是什麽关系。他胸前的工牌上写着张与加三个大字。
张与加把银行办活动要送的双层隔热玻璃杯拿给林平,他坐下,就这一下,林平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很淡,林平秉了秉呼吸,想窦利钧会喜欢这种牛奶的味道吗?张与加那天在公园戴了假发,林平只见过他一面,对他的印象却无比深刻。长刘海,烟熏妆,黑丝袜,浓香精。说着他们三个人也可以。
林平一直以为窦利钧身边没有这种人的,毕竟窦利钧看上去是那麽的…正常。
“你怎麽认识窦利钧的?”
林平有点儿像是‘盘问’张与加。
张与加笑笑,回说:“客户呗。”
林平想歪了,瞪大眼睛说:“你还把他发展成客户了?你…体检报告是正常的吧?”
张与加愣住,好一会儿,笑声宛如珠子迸到地上,惹得周围人都看向他。他急忙捂住嘴,嘟嘟囔囔地说林平:“你想的挺髒的。”
林平脸也红了,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怕你骗我朋友。”
张与加嗤笑一声,心道谁骗谁啊。他叫林平看看清楚,这里是什麽地方,能发展出来什麽客户。林平脸烧的不像话,在评价卡里给张与加勾了所有好评选项,非常满意,十分。
林平回家拎了一箱纯牛奶,窦利钧刚到家,就被他递了杯热牛奶。
还烫着,窦利钧呷了一口,林平看到他存在感十足的喉结滑动一番,那股牛奶的味道也就四散开来。
林平没来得及问窦利钧怎麽认识张与加的,窦利钧就跟老周一行人出去了,他本来也叫了林平,但因林祖胜临时有事叫林平,他就没去。
窦利钧外出了五天半,回来那天,门口闹出很大的动静,林平正好做饭,还穿着灰色围裙就把门给打开了。这一开不打紧,林平望着门外那五六个人一脸震惊,当然最让他震惊的还是窦利钧打石膏的腿。他怎麽也打上石膏了!
还是那几个人,他们似乎对什麽事都爱打趣,揶揄林平的围裙,和林平这个人。问林平是不是在给窦利钧当媳妇儿,这围裙穿的,真像当家主妇。
林平脸比老周手上提的苹果还红,他慌着把围裙脱掉,围裙窄窄的带子挂着他的头发和耳朵,着急忙慌的,甫一脱下,毛衣领口歪斜着,露出半截锁骨。窦利钧一转身,把林平挡在身后,撵老周他们几个走。
“饭都做了,吃完再走呗。”
老周一行人把窦利钧挤开,丝毫不顾及他那条伤腿,林平看的心惊肉跳,生怕窦利钧给摔了,忙去扶着。林平不矮,这一凑近,正好给窦利钧架手臂,他那条修长的胳膊环着林平的肩膀,林平觉得后肩开始发热。
窦利钧被林平扶到沙发上,林平说菜不够吃,要去市场再买点,让他们等一下。老周他们当真不客气,目送林平下楼,才想起来他一个人是不是拿不下。于是趴在窗台沖楼下的林平喊等等,他们下去两个人帮忙一起买菜。
这一顿饭做了林平一个半小时,先给老周他们做,后又单独给窦利钧开小竈,要他清淡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