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罢,让他自己发觉吧,若他真的没发觉出来,那便只能看张应池的命数了。”
江式微叹了一声。
只当她凉薄自私吧,她实在是不想再亲自涉水了。
——
“白义,去把你从秘书省拿来的所有书都搬到这里。”
齐珩从大理寺回来,便急急向白义吩咐。
“所有书?”
白义有些错愕,问道。
“对。”
随后白义急忙把锁上的书都搬了来,搬完最后一批,白义终于撑不住,不顾体面地掀了袍子坐在紫宸殿的地上。还好陛下素来待他极好,也没斥责他,任由他这么坐着。
齐珩将烛火拿近些,方瞧出了其中的端倪,倏然笑了,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陛下,您是发现什么了么?”
白义见齐珩笑了,便好奇道。
“我有点怀疑你这办事能力了。”
齐珩笑道。
白义听此无言,有些汗颜。
“你说这书是从秘书省拿来的?”
“对啊,臣确是从秘书省拿来的。”
“这书有问题,这是雕版印刷,秘书省不会印这样的书。”
齐珩瞥了一眼他,缓缓道出真相。
“臣是个粗人,看不太懂这些,可臣记得秘书监信誓旦旦地说,这就是他们印的啊。”
白义解释道。
“你被骗了。”
齐珩嗤笑一声,随后拍了拍白义的肩头。
“真相就快浮出水面了,三百多本不是少数,想必那雕版还未毁去,明日你便奉朕的令,一队人马查抄柳治平宅第,另外严查长安各书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臣遵旨。”
蓦然间,一条银蛇划破了这泼墨画卷,天空一片大亮,撕碎这黑暗。
高季身上还挂着水珠,跌跌撞撞地闯入殿中,对齐珩俯首道:“陛下,不好了,张尚书自裁了。”
“什么?”
齐珩厉声问道。
待齐珩赶到大理寺时,大理寺中人已为张应池盖上了白布。医官见他入来,忙跪地痛声道:“陛下,张尚书已然罹难了。”
齐珩掀开白布的一角,见张应池脖颈处的伤口仍渗透出血珠,瞧见他身旁的碎瓷片,便已了然。
随后,齐珩的目光落在了张应池的脸上,他注意到了张应池脸上的红印。
齐珩带着怒气厉声问道:“你们对他动刑了?”
负责鞫问的官吏急忙跪地叩首,颤声道:“臣……臣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张尚书一直拒绝开口说出真相,臣被逼无奈,才让他们掌嘴的,就打了几下……便没敢再打了,臣求陛下宽宥……”
齐珩只觉得被面前人吵得头疼,他朝着白义扬了扬手,将人带下去后。眼前一片晕眩,他拄着桌子落座于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