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殷眼睫微颤。然后,他听到李昭漪颤着声说出了下一句:
“孤愿意。”
不用提点,不用自我警醒。
李昭漪第一次主动说了这个他一度非常抗拒的自称。
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
起初,是纯粹的混沌。
下人早就被遣出院子。寝殿里只有几盏幽幽亮着的烛火。
烛火亮得很远,那种真实而又细微的触感却很近。
因着李昭漪的那句话,云殷的动作带着几分急躁和粗暴。与之相反的,是落到李昭漪脸颊、颈侧的,安抚而怜惜的吻。
李昭漪觉得自己很奇怪。
他该害怕的。
他和云殷,称不上敌人,但也绝不是家人。
云殷几次三番地试探他,其实他跟着陆重逃出宫前,对方也没完全信任他。
就是这样两个人,在做着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事。
而他什么也不懂。
他被云殷牵着鼻子走,被动地承受一切,只能出很轻的哼声,狼狈又不知所措,但是看着云殷的样子,这点负面情绪又消失了。
云殷对他,从来没这么温柔过。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
其实大多数时候云殷脾气都还可以,他只是爱逗他。只是,李昭漪想,终归是不一样。
他和蔺平、李昭钰、宛荣。
还有很多人。
他知道常梓轩,这也是云殷的好友之一。他的生辰宴上,他看到他们在外面交谈,姿态随意,云殷卸下了面对他时常有的、无意识的戒备。
他努力地靠近云殷,但他也知道,他和云殷所有的羁绊,只是他单方面记住了云殷八年。
而云殷一无所知。
终归,不一样。
但也可以短暂地一样。
至少在此时此刻,李昭漪有一种错觉。
他也走进了云殷的人生。
而不再是一个可以随时被替代的过客。
这是他想的。
但是逐渐的,他连这种细微的走神都没办法做到了。
其实李昭漪听过一些关于云殷的八卦。
云殷应当是没做过这事的,但李昭漪不知道他是天赋异禀还是无师自通,总之,云殷弄得他整个人都很不自在,烫,还有……
痒。
他说:“你……好了没。”
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相较于埋怨和催促,更像是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