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觉得将手放在圣经上显得不够诚实,那我们将凭证换成进化心理学也未尝不可。毕竟违背天性与本能的誓词,总比违背一个不被信奉的主,要来得庄重深刻些。”
他有意说得慢,分不清究竟是轻佻,还是谨慎。
令时闻无谓地心慌须臾。
“换个指代词。”
她面无表情替他修正,“你想宣誓,对象可以是林小姐、俞小姐……任何一个人,但不会是我。”
“林小姐?”
霍决喃喃重复她的话,有一瞬思考,似在记忆中筛选相应的人物与名字,“是指苏城林家的林深?”
时闻噤了声,马上就察觉到自己失言。
“她同anyti的创始人莫砺峯在一起很多年了。”
霍决捏住她的手,眼底有轻微笑意,“上次还一起来参加了我的生日舞会。莫砺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看他女友看得很紧。时记者以后再听小道八卦,多少找当事人求证一下,不然总给我编排这种罪名,我实在难担。”
时闻要将手缩回来,霍决攥紧了,没让。
“至于,俞小姐。”
提及这个姓氏,霍决的眉眼压低,态度显得郑重些许。
“当年俞海鹏还没成一把手的时候,霍铭虎想拉拢他,拿我和他女儿当幌子,做过几次人情局。我跟俞天心只吃过几次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时闻后悔一时嘴快,接下这个话题,“你没必要跟我解释。”
“是我自己想解释。”
霍决装得弱势,好像自己真是多么无辜的一方,“你冤枉人,好歹也让人叫声屈。”
“解释没有意义,你自己也说过的。”
时闻侧过脸,一动不动让他捉着,没费劲去挣脱。
车厢里冷气流淌,干燥地沾在皮肤上。
转向灯亮起,车辆拐入教堂后面的山路岔道。头顶全景天窗映出茂密的南方乔木,枝叶摇曳,仿佛他们正在一片夜间森林中穿行。
“你计较过。”
暗淡街灯令霍决的五官看起来更深刻,也衬得他眼底的光时明时灭,亮得更难以躲避。
他的嗓音低沉,忽而等待一个既定答案般问:“我当时惹你生气了,是不是?”
时闻第一时间否认了。
她说“没有”
,轻咬颊边肉,忍受着霍决假意温柔的触碰。
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再说话,说多错多,但实在不好控制。
向上的道路带来轻微后仰的沉坠感,胃部像被无形的丝线牵扯。时闻攥紧手心,尽可能平静地斟酌措辞。
“当时我跟阿赟,已经重新开始在安城的生活了。知道你也要订婚的消息,很为你高兴。”
天主教堂背后不远,有一座算不得高的山,坡度易行,适合观景,名唤凤凰。
凤凰山上,四面见江,绿荫浓密如浪。
途中可见许多野外露营的人,山腰处设有房车区,不少人特意租车在此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