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歹是换了个花样,便过上了轮换着来的生活。就是有时候实在太累,累到她都有了想找条绳子直接将自己勒死的心。
所以哪怕知道裴三的身份并不是猎户,她也丝毫没有想同他成亲的心思。其他不说,她就是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娇小姐,真的不想清早被挖起来运动,哪种运动都不成。
所以能全须全尾地睡个懒觉,睡到骨头都开始发酥发软简直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尤其是现在天气冷,男人身上的体温偏高,就像是天然的火炉一般,贴着睡身上也跟着暖烘烘的,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
她下意识地抬头,亲了亲男人的下颌的位置,声音娇娇软软,“夫君……”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别扭。仔细一琢磨,这就有点不对劲,她都没有成亲,哪里来的夫君?
她猛然从迷糊当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推了身边的男人一把。
裴延年低头扫了她一眼。
她的头发早就散开,瓷白的脸因为熟睡而显得红扑扑的,衬得一双眸子又湿又润,哪怕是惊恐地看过来的时候,也自带着说不出来的慵懒感,明媚而又鲜活。
紧接着,她有点懊恼地皱着眉,清了清嗓子开口,“我刚刚就是睡糊涂了,你可不要误会。”
美人确实是个美人,要是不会开口说话就更好了。
反正说的全都是他不爱听的话。
裴延年瞥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起身坐在床边开始换衣服,然后走了出去。
等他出去之后,江新月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看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起来,她就没有再耽搁,立即爬了起来洗漱。
她偷偷离开的时候,还路过小厨房,见到裴延年正在做早饭。想了想之后,她还是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直接离开了。
等回到抚芳院,都已经是上午了。
暖阳慢悠悠地踩着点升到半空中,气温开始回升。而院子里的下人也开始活动开来,洒扫的开始洒扫,去前院管事领东西的也开始出门,各司其职活动开来。
而主屋的门一直是关着的,只有青翡同青翠两个贴身丫鬟进去候着姑娘起来。
这原本是司空见惯的事,可屋内的青翡青翠都急得团团转。
谁能想到姑娘居然彻夜未归,到现在都没有个人影。
若是放在平时,早就禀告二夫人或是侯夫人那边求人拿个主意。可自从姑娘回来之后,姑娘的性格就变了很多,也时常会出门办事,彻夜未归又不是头一次。
两个丫鬟既担心禀报夫人她们可能会坏了姑娘正在做的事,又害怕姑娘不是出去办事而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担惊受怕了一整晚,两个人就在商量若是上午姑娘还没回来该怎么办。
正在说着话,就听见门口出现轻微的响动,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青翡先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才立即迎上来。
她头钻出帘子外看了一眼附近没人,才问:“姑娘,您不是只出去一会儿,怎么现在才回来?幸亏夫人昨晚没有过来,奴婢们只说你先睡下了,才将这事遮盖过去。可要是再来几回,奴婢就算没有病也要被吓出病来。”
青翠替姑娘将外衫脱掉,又利索将屋子里同门槛差不多的折花式样的炭盆搬了过来,应了青翡的话,“现在院子里的人还不知道,可总这样难免旁人会察觉,传出什么话。”
“我知道,昨天也就是突然出现了些情况,才耽搁了时间。”
江新月在梳妆台前坐下来,开始卸下身上佩戴的首饰,准备换一身。
取下左边的翡翠栀子花耳坠后,她习惯性地摸向右边,结果直接摸了一个空。
她看了看桌上,又将并着的长腿往两边倒朝着地上看过去,都没有找到。
“青翠,我的耳坠不见了,你帮我看看会不会挂在衣服上。”
青翠原本弯下腰,用细长的夹子拨开核桃炭上面的白色灰烬,闻言立即站起身,将换下来的衣物从头到尾都找了一遍,又沿着江新月走过的地方找了找,“没瞧见。”
江新月若不是更换衣服的时候被挂到衣服上,丢在路上的可能性很小。唯一的可能就是落在小院那边,昨夜被裴三拉着到床上躺下时,她身上衣服配饰什么的都还没来得及卸下,囫囵着睡过去,说不准就是在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掉的。
难不成裴三真有做某方面事的潜力,每次在小院过夜之后就得要给点什么。
“是不是在路上的时候丢了,要不要让人去找找?”
青翠提议道。
江新月咬牙切齿,“没事,丢了就丢了吧。”
就当是好聚好散的遣散费吧,反正她同裴三应当不会再见面了。
又换了一身打扮之后,她直接带着人去了珞棠院。
珞棠院是徐氏的住所,是整个怀远侯府除了老夫人住的福寿堂外位置最好、也最宽敞的院落,就是侯爷与夫人住的正春院也要比这小上一圈。
据说是当初两家在议亲时,老夫人主动提出来的,“总不能叫她委屈了。”
徐氏每次感叹江家人对她还算不错时,总会提到珞棠院,满脸幸福地说:“其实老夫人最是嘴硬心软的人,她说我也是为了我好。你看看,若不是她的允许,嫂嫂的谦让,我哪里会住上这么好的地方。”
小时候她就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东西两处偏屋,问过一声,“要是没有这么大的院子,那么多的嫁妆应该要往什么地方放。”
徐氏就开始生气,一边生气一边掉眼泪,说她冷漠,说她不懂得知恩图报,说了很多很多。也不记得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她后来很少来珞棠院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