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月没去在意,最后随意找了个马行,将马卖了五十两银子,带着银子混在人群当中进城了。
她想了想徐宴礼的行事风格,花了一钱银子打听了乾县的知县衙门在什么位置,知县老爷的府邸大概在什么方向。打听清楚之后一刻也没敢停歇,她顺着打听来的方向走去,见到一家酒楼就上前打听。
“这边有没有住外地人,人很多,也是来找人的?”
“应当是姓徐?”
“没有吗?那您知道最近有没有一帮人过来找人?在什么客栈?”
江新月一路走来,挂着笑容就上去,只知道乾县确实来了一批人在打听家里人的下落,不过再细一点的东西就问不出来了。
来时的满心期待与欢喜,在一句句语焉不详的回话当中消散,最后内心成了空空荡荡的一片。
从最后一家客栈出来时,她的脚步都有几分虚浮,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难不成是猜错了?难不成不是徐家的人来找她?
那她费尽心机地找来迷药,计划逃走路线,又算是什么?
她抬头看了一眼高悬在上空的烈日,眼前一阵一阵眩晕,盯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生出一种何去何从的茫然感。
以至于一时不察,在沿着如意踏跺往下时,直接踩上自己的裙摆,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撑在地上的手火辣辣地疼着,细小的伤口中混着泥沙,不断地有鲜血往外面冒。
连日来积累压抑的情绪像是被放在天平一端用理智压着的杯子,鲜血的涌出,让天平彻底失衡,所有的负面情绪噼里哐啷砸了她一脸,气得在自己腿上锤了好几下。
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
为什么这么多人就她这么倒霉?为什么是她回京路上遭遇土匪?为什么她莫名其妙成了猎户的妻子?好不容易逃出来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找不到一个亲人?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明明她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啊?
她真的好不甘心哦。
眼眶一直在发热,视线也开始逐渐变得模糊,第一滴泪落下时,后面的眼泪就像是珠子一般接连不断往下掉。
过路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不知道面前的小娘子出现了什么难过事,驻足站立犹豫,终于有第一个人开口了。
“小娘子怎么了?发生什么难事了?”
“看你摔得这么狠,怎么也不擦擦,要不要去医馆看看?”
“可还有钱?没钱上我家去,洗洗手还是成的?”
……
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甚至有热心的大娘开始往她的手心塞手绢。
江新月难过是真的难过,可自己的教养又做不出在这么多人面前继续哭,胡乱用袖子擦了两把脸,带着哭腔道:“我没事,我就是找不到家了,着急了。”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笑了出来,却什么恶意。
那位塞了帕子的热心大娘道:“找不到就继续找呗,这算什么大不了的。”
“家里有些远。”
“远就问人,雇马车走,再不行就骑毛驴,实在没办法也能走过去。什么办法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