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晦露出这表情,摊子后头的小贩也是眉心一跳。
但或许是次数多了习惯了,稍微定了定神,便稳住心神,主动开口招呼着,“刺史不如看看这边的泥哨?颜色鲜亮样式也多,说不准能挑到满意的。”
瞧着杜彦之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这一幕,赵敦益莫名尴尬,他打哈哈道:“别看他那样,他其实还挺喜欢小孩的。安□□家的那几个孩子都是跟着他混大的……”
“是么?”
杜彦之顿了顿,开口:“我瞧着刺史挑的、倒更像是姑娘家会喜欢的东西。”
那边摊子前面,李晦那边一手拿了个鸟雀形状的泥哨,一手拿了个兔子,似乎在掂量选哪一个。
这么说起来,好像确实有点像小姑娘会喜欢的东西。
赵敦益想着,却下意识地反驳道:“可安□□家没有……”
女娃娃啊。
他这么说着,渐渐止了声。
是“姑娘家”
,可不一定是女娃娃。
赵敦益不由想起还在朔鄢的那会儿,在银楼碰见了李晦挑簪珥。
但这都半年了、李晦人都到云州了,居然还没断?!到底是哪家的夫人?……而且李晦他居然憋住了,真的什么的没干,这不是他的作风啊。
李晦能忍住大半年没有动作,赵敦益可是憋不住了。
当然,这里面多多少少还包含着点“让我看看那位仁兄那么倒霉”
的幸灾乐祸,和一些“笑话该不会是我自己”
的轻微担忧。
总之,带着这么复杂的心情,等看见李晦准备往朔鄢送信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试探:“你上次买的那个泥哨呢?不一块儿送去吗?”
李晦不解:“送它干什么?”
赵敦益:“不、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他暗自松口气:原来不是朔鄢,是在云延有了新相好了。
确定了“笑话不可能是我自己”
之后,赵敦益总算有心情仔细想想,然后就觉出不对的地方:来云州这段时日,李晦吃住都在刺史府了,忙得要死要活的,也就是这段时日有空逛逛市集,他哪有空去外头见少妇啊?!刺史府内更是别提了,这里头恨不得连只苍蝇都是公……
想着,抬眼就看着府上采买的管事娘子,赵敦益思绪一滞。
那采买的管事娘子还以为赵敦益有什么吩咐,龙行虎步地上前,开口便问,“将军有何吩咐。”
赵敦益僵硬地摇摇头,有点磕巴道:“没什么,我就是路过。”
听他这么说,管事娘子便应声告退。
云州地处偏北,与胡虏相接,便是安思范没刻意针对的时候,其实这地方日子也不算好过。土地本就贫瘠,又有胡人时时南下劫掠,如此环境之下,妇人也能挽弓射箭,这管事娘子年轻的时候应当也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