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问寻一脚踩在剑刃上,冷声道:“魑已被我生擒,你也乖乖束手就擒,回牢里接着和她做金兰姐妹。”
魅女道:“我大姐若不是受伤,怎会被你捉住。你一个小小女郎,莫要得意。”
她转身就逃,贺问寻立即跟了上去。
两人在黑暗之中交手数回合,贺问寻找准时机,将青鸣纱往魅女下肋击去,魅女只觉内府被狠狠一震,身形一凝,那凤鸣纱灵活地化作一条蛇,缠住魅女的腰,将其一抛,魅女在空中转了几圈,栽倒在地上。
贺问寻朝她走去,正要伸手将其捉拿,忽感头顶阴风阵阵,身后有利刃破空之声,两个黑衣蒙面人突然现身朝她袭来。
贺问寻翻身躲过。
此二人来者不善,武功上乘,一个掌法凌厉,一个剑法精妙,贺问寻被打得措手不及。
倒在地上的魅女见贺问寻被多出来的二人围攻,恨其生擒魑女,便也加入打斗。
贺问寻原先与魅女苦战,略感疲惫,现又以一敌三,深感力不从心,越打招式越凌乱。
只闻空中剑声簌簌,寒光一凛,剑刃如闪电般直入贺问寻左肩,另一人一掌袭向贺问寻的腹部。贺问寻腹背受敌,内府震荡,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朝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魅女见局势混乱,转身欲逃,然而持剑的黑衣人却挡在她身前。
那黑衣人手起剑落,动作利索至极。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人头滚落,鲜血如水柱一样往上一喷,落了那黑衣人的一身。
啪嗒。
人头滚落在地。
裴似锦一脚将人头踢开,对持剑的那人道:“我还以为你会放这人走。”
温明诲从怀中拿出帕子,将剑刃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好歹我也是天青阁阁主,总不能真的放虎归山。”
她低头看着躺在另一旁的贺问寻,t“裴盟主,你是要立即取她性命,还是?”
裴似锦摇摇头,道:“未获得那本武功心经,我始终留有遗憾。”
静夜之中,忽闻脚步声、马蹄声渐近。两人顿时噤声,飞身上树,隐蔽气息。
江凤缨久见贺问寻不回来,便手拿长枪去寻。她手拿火把往前走,绕过一棵大树,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地上。
途径一颗人头,她握着火把的手紧了又紧,将火把凑近,看到的是魅女怒目圆睁,张大嘴巴,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心里放下一大半。
江凤缨又凑到另外一个躺着的人跟前,发现贺问寻双目紧阖,脸色青紫,嘴角渗血,左肩上有一道很深的剑伤口子。她将手指贴到贺问寻的脖颈处,发现气息微弱,立即抱起贺问寻一同到马上,置于她身前。
江凤缨本就受了伤,来找贺问寻全凭一股执念撑着。奈何伤势过重,体力渐渐不支,在马背上摇摇晃晃行了一段路后,她眼一黑,一同倒在了马上。
……
日光大作。
江凤缨睁眼,只觉全身如被重石碾压,酸痛无比。她艰难地坐起身,见一人手持铁扇一把,正坐在桌边悠然饮茶。
唐危月扭头一看,道:“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要多躺几天。”
江凤缨声音嘶哑:“贺问寻呢?”
唐危月避而不答,“你才刚醒,还是莫要乱动。我这就喊人来给你送点药膳。”
江凤缨瞥了她一眼,掀开锦被,低头一看,身上的衣衫已换成一套干净的素白中衣,伤口皆已被处理妥当。她又问了一句,“贺问寻呢?”
唐危月眼神飘忽,“这……”
江凤缨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唐危月把手中铁扇一收,握在掌心里,“我和你说真话,你可别动气。”
她深吸一口气,“她死了,尸体已经埋在天青阁后山上的衣冠冢里。说是带回来的时候,伤得太重,回天乏术而亡。”
“现在距离你们回来的那天,已经过了五日了。”
风雨欲来
“那时,你们二人皆晕倒在马上。与你们一同前往清源山的剑士寻觅良久,直至天光大亮,才将你们寻回。你身上仅有这些剑伤,然而贺问寻的伤势可比你严重得多。”
“听闻,她腹部受伤,内脏受损,左肩被剑贯穿,血流不止,送回天青阁时人脸色惨白,气若游丝。这位魅女当真如此厉害?”
江凤缨嘴唇蠕动:“我与这魅女对战时,她以吟唱乱我心神,又抢了剑士的剑。她的剑术一般,但身形实在是灵活,加上当时又是暗夜,我大意之下被刺了数剑。”
唐危月将江凤缨按回床榻上,凑过去把她中衣一拉开,露出里头的绷带缠绕,“这练邪功就是不一样啊,把你都伤成这样。”
她又转身倒了杯茶,递给江凤缨,“我一听你俩出事,就马不停蹄地从唐家赶到这里,结果就看到天青阁贴在金玉城内的告示,说是使者贺问寻为生擒魑魅二位,不顾自身安危,勇斗邪魅,身陨道消,此乃江湖大义之举云云。”
江凤缨指骨紧绷,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往下一看,雪白的绷带悄然染上了一抹红,应是她刚刚起身的时候伤口崩开了。她嘴唇苍白起皱,但她用手将茶杯拂开,盯着唐危月半晌,无力道:“你是开玩笑的?”
唐危月将茶杯放下,“生死乃大事,我岂会为此儿戏?”
江凤缨赫然起身,“我要去后山的衣冠冢那儿看。”
唐危月手臂一展,拦在江凤缨身前,问:“你要去看?看什么?看她的墓碑?还是要把她的坟墓挖出来看看?人头七都还没过呢,你到底是她的朋友还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