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看向来人。
美丽女郎用一支银簪将头发全部盘起,几缕发丝湿湿地贴在脸颊上,整张脸显得干净圣洁。紫色外袍随意地搭在小臂处,胸前衣衫有些乱,锁骨处的水珠还未完全擦干净。
“该你洗了,裴郎。”
明明只是如往常一般看着他,他却莫名觉得,她的盈盈水眸中似有化不开的柔情春水。
扑通扑通,小鹿乱撞。
什么静不静的,裴玉清只觉得自己的那颗心乱极了。
偷吻
月影婆娑,两人一道相伴走回来,裴玉清先她一步进入马车内。
目光所及之处,周大娘与镖师们已经大喇喇地躺在地上,徒留两个镖师提着灯负责守夜。
贺问寻有些犯难,她实在是不想直接睡在地上,要不她刚刚洗澡的意义何在?
她可以和裴玉清打个商量,让她睡在马车内吗?她保证,她与裴郎之间会有一条泾渭分明的三八线,她必不会越界。
正当某人犹豫不决之际,马车里的那位似心有灵犀地将车门拉开。
贺问寻眸光微闪,转头看过去,感觉裴玉清与她不谋而合。果不其然,只听他道:“地上冷。今夜你便睡在马车里吧。”
语毕,他看着她,静候她下文。
“裴郎,你也看出来我不想睡地上了。感动,你真的是太懂我了。”
说实话,孤男寡女共处一个马车内,真的是任何人看来都觉得这两人之间不一般。但贺问寻觉得,她行得端正,裴郎已有官配,她们两个怎么可能会擦出不一样的火花,无需有太多顾虑。
于是,贺问寻不做另想,利索地上了马车。她毯子一盖,双眼一闭,不过一盏茶功夫,就已经安然入睡。
春夜野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悠悠转转传入车内。
裴玉清合上双眼,也不知是不是有贺问寻睡在身边的原因,某些画面仿佛不受控制似地,如同走马观花般地呈现在脑海里。
竹林里,她着一身紫衣,衣袂飘飘,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招一式煞是好看。
书房内,她低头练字,神情认真,然后她抬头对他温婉一笑,指着纸上的字说,这个字她写的不错。
画面一转,裴府内,她对他冷眼以待,手拿着匕首,将小猫无情地往池子里一摔,此模样和这些时日的她判若两人。
他睁开眼,凝视着车顶。好刺眼,好不适的割裂感。
他有些烦躁地将毯子往上拉,蒙住头,深吸一口气。
两个人,分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辗转反侧后,几根修长的手指捻着毯子的一角,裴玉清将盖住脑袋的毯子往下拉,扭过头,看着贺问寻,眸中光波流转。
要不然就再确认一次吧。
他就这么慢慢地凑过去,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咫尺之间,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耳后,下巴处,依然是最为真实、光滑紧致的肌肤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