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牵着叶子的手,两人施展轻功,轻轻松松便进入了沈府后院,寻到沈小姐的闺房。
风雅不情不愿地被叶子拽进沈小姐的房间,心道这要是换个性别,简直就是采花贼的行径。
但她见叶子一双纯良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好你是个女孩子。
叶子站在屏风后打量着铜镜前的新娘:“琼首蛾眉,目含清愁,的确是个美人。”
风雅的目光在叶子脸上停留片刻,对此评价不置可否。
“不对呀,今日明明是她大喜的日子,为何新娘子看上去这么不开心,妆也没化?”
叶子凑在风雅耳边,小声嘀咕道。
风雅偏了偏头,散掉耳边的热气,还未想好怎么回答,便见房门被推开,忙拽过叶子往屏风后面躲了躲。
推门进来的是个一身习武装扮的高个女子,风雅刚开始以为是丫鬟,待看仔细又觉得不像。
“挽倾,我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同我一起走?”
高个女子望向案前的沈小姐。
“我是想走,可我若走了,我爹怎么办,沈家这一大家子又该怎么办?知府以权势迫沈家结姻,若是被逃了婚,定不会放过沈家。”
沈小姐对着铜镜摇了摇头,并没有转身看身后的女子。
“那你便甘心与一个不爱的人共度一生,从此相夫教子,被困于家宅府邸中?”
“不甘心…又能如何?迎亲队伍很快就到了,你快些离去吧,横竖你并不真的是沈府的人,不必陪我一道。”
“你如果已下定决心,那我就随你一起,天大地大,没有你的地方,我一人独往又有什么意思呢?”
“琉璃,你为何还是不懂,薛府指名要沈挽倾入他家的门,却没有说要活人还是死人。所以沈挽倾会如约嫁过去,而他们也会得到一具沈挽倾的尸体。你本属于广阔天地,又何苦与我一起趟这浑水?”
“有你的地方怎能叫做浑水?上穷碧落下黄泉,惟愿生不同衾死同穴。”
好家伙,叶子不过一时好奇,想一睹大户人家新娘子的风采,不想却听了一出生死虐恋,还是女女版本的。这事既然被她撞见了,便也无法视若无睹。
风雅见叶子蠢蠢欲动的模样,知她心中所想,鼓励地朝她点了点头。
“我可以帮你们。”
琉璃见屏风后面突然走出一人,猝的拔出腰间软剑,待看清来人不过是个碧玉年华的漂亮小姑娘,才克制住把剑架在她脖子上的冲动。
“你刚说,你可以帮我们?”
横竖都已经这般地步了,琉璃也顾不上好奇她是何人,又是如何进来的。
“如果我刚听的没错,这位沈小姐是想嫁去薛家,并以死保全家人。其实还有一法,我与沈小姐身形相近,可以代替她嫁入薛府,到时候再诈死逃脱。这样沈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嫁入了薛府的门,他们自然没有理由再向沈府发难。”
不过眨眼功夫,叶子心中便生出了想法。
“办法听上去是不错,可我与姑娘非亲非故,姑娘这般行事,可是太冒险了。”
沈小姐人长得美,一开口也带着淡淡清愁。
“这你便不用担心,我辈江湖中人,自当路见不平见义勇为。你若是不放心,可让这位姑娘先带你寻一处藏身,待确定事成之后再悄悄离开这里,总比平白无故断了性命要强。”
前几日还自称是源和镇普通居民的叶子,与风雅相处上一些时日,倒也沾染上几分侠气,此时为说服沈小姐相信自己,便以江湖人士自居。
如今的叶子之所以敢如此冒险,一是自信一个知府府邸还不至于能困住她,但更重要的是身边之人的鼓励,给了她莫大的底气。
“姑娘高义,她日若能再见,琉璃必结草衔环以报深恩。”
琉璃方才说愿与沈挽倾生死相随是出于真心,可如今有人带来了生机,谁又愿意赴死。
怎么又一个要结草衔环的?叶子摆了摆手,催促道:“旁的话不必多讲了,你们以后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就成。沈小姐这身婚服赶紧脱下来吧,迎亲的人就快到了。”
风雅不知何时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在叶子表示是自己人之后,这屋子的主人也十分淡定的快速接受了。
四人一番手忙脚乱的倒腾,总算赶在迎新队伍到达之前,给叶子换好了装。
琉璃带沈小姐躲到沈府外一处自己平日秘密独处之地,风雅蒙上面扮作琉璃随叶子一同被接往薛府。
亏得琉璃平日里深居简出,也不爱与人打交道,如今风雅这般打扮,只说是脸上起了疹子,便没有人再怀疑。
叶子乘花轿到达薛府门口,薛公子下马想要将新娘子抱进大堂,一旁的风雅却先一步抢了薛公子的活儿。
被晾在一边的薛公子,虽心里觉得怪异,但大喜的日子也不好发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沉默高挑的女人打横抱起自己的新娘子走进内堂。
四周道贺声锣鼓声热闹非凡,于是便无人注意到被红盖头遮住脸的新娘子正与抱着她的女人在窃窃私语。
“看不出来你胆子还挺大,连替人出嫁的主意都想得出来。”
风雅以气音入耳,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这不是情急之下吗,我辈江湖之人,路见不平当见义勇为,这是你教会我的。”
叶子躺在风雅的臂弯,小声嘀咕得非常理直气壮。
“我何时教过你冒充他人身份?”
“行走江湖,要学会变通,遇非常之事可行非常手段。你武功是厉害,但处事方面还是太嫩了,以后由我多教教你。”
叶子大言不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