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曲身一礼:“老臣参见皇后娘娘,王妃娘娘!”
“宋大人无需多礼。”
马皇后笑着虚扶一记。
宋濂谢恩起身,对徐长吟笑道:“王妃娘娘别来无恙!”
徐长吟见他风神依旧,只如今已是鬓发如霜,颇为感慨:“承宋大人记挂,长吟安好。”
她与宋大人算得师徒情谊,只是前一次相见已是四年前。
宋濂圈了圈手,满面微笑:“老朽未急赶回参加王爷与王妃娘娘的大婚之喜,甚感遗憾。”
徐长吟浅浅还笑,朱棣接言道:“长吟时常挂念宋大人,原欲待宋大人回京后,设宴邀请宋大人过府一叙,以谢师恩。”
他这话使得徐长吟直犯嘀咕,他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
真是日趋渐长。她昨日才嫁入燕王府,几时在他面前提及了?不过,谅在他这话也不算为过的份上,她也不与他计较了。
宋濂一笑,“老臣惭愧,师恩不敢当,不敢当。”
朱棣笑了笑,不再多言。徐长吟也知眼下不便多说,退至了朱棣身侧。
朱元璋与马皇后一直笑看着他们,马皇后此时才问道:“未知皇上是有何事相商?‘”
朱元璋哈哈一笑,“朕是想请皇后来做一做评判。”
说着,他朝候在一旁的两名太监睇了眼。两名太监立即小心翼翼的从龙案上捧出两幅字画。
朱元兴致勃勃的问道:“皇后,你且瞧瞧,这两幅字画,孰胜一筹?”
马皇后拢袖趋前,凝目将两幅字画瞧过。但瞧一眼,便知朱元璋心思,她望了眼一旁的宋濂,无奈笑道:“臣妾眼拙,瞧不出来。”
徐长吟听出有异,以眼神询向一旁的朱棣。朱棣低言相告:“父皇与宋大人各题字一幅,正论谁的书法更胜一筹。”
徐长吟恍然,难怪皇后会说瞧不出来。这确实犯难,宋濂的书法当世一绝,不论身份,皇上的字定然是比不过的。可皇上的身份又摆在那儿,岂能说皇上比不过臣子?
陡然,朱元璋的目光落在了徐长吟身上。徐长吟的笑颜顿时微僵,心中暗呼不妙。
果不其然,朱元璋问道:“长吟,你以为朕的书法,与宋爱卿的书法,谁更胜一筹?”
徐长吟不觉苦笑。
朱棣在她身侧道:“但说无妨!”
徐长吟无声一叹,也只能依命上前,瞧向两幅字。一幅上书“致君尧舜”
四字,浑厚端庄,从容静穆,深具蔡襄之风。另一幅为古章草,书着“日月光华,弘于一人”
,雄峭劲拔,予人峭砺高耸之感。
单从所题之字,也能瞧出何为朱元璋所题,何为宋濂所书。
徐长吟在两幅字前左凝右顾,是左右为难。论实,她对宋濂的字更为欣赏,不愿委屈这位当世大儒的声名。可论处境,她也不愿一言触怒皇上,拂了当今圣上的脸面。
“长吟,你觉得如何?”
朱元璋出声问道。
徐长吟微吸口气,转过身来,向朱棣望了眼。朱棣似知她已有决议,微微点首。她复露出笑靥,眸中隐含慧黠:“依儿臣浅见,宋大人的书法是大臣中第一,皇上的书法,是皇帝中第一。”
朱元璋一愣,旋即昂首大笑起来:“好!好个皇帝中第一!”
她“左右逢源”
的回答让马皇后与宋濂莞尔,朱棣亦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