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医院时雨已停下,清空澄澈。
秋予拎着雨伞穿过长廊,尽头花坛处可望见c区停车场,程玺正坐在6右景那辆白紫色大狗上附身和6右景说话。
秋予静立在小树后,看那边两人。
程玺从6右景的车上下来,钥匙给了他。车停在一旁,两人抽起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眉头都皱得紧,就连一直嬉笑的程玺都是一副晦暗神情。
然后两人灭了烟,6右景骑车离去,程玺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远远对视,程玺怔愣,还是步履不停,走了过来。
“小予姐姐。”
他笑起来,无害模样。
银河在这就要开腔骂他,谁是你姐姐,怎么跟恒星一个德行!
但秋予应了,嘴角带笑:“好巧。”
“不巧,来这边看朋友的,啊,男的。”
秋予也不绕圈子:“他要转来附中?”
他,6右景呗。
程玺心思活络:“对,开学就转过来了。”
“以前在哪读书?”
“美国,满绩点呢,申的大学也在那边——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留国内呢。”
这不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么,秋予不想再查户口了,要走,程玺却道:“他去过海城。”
秋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站定:“去过海城?”
“还很喜欢攀岩潜水这类运动——”
秋予神色不明,扯着嘴角笑笑,朝他做了个手势:“我知道了。”
程玺一愣,不再说了,一挥手算是在和她道别,心里暗笑,6小仙,你也有今天。
人的大脑结构复杂又精妙,从听到的话语出,海马体自然地唤醒记忆,杏仁核调动情感,眶额皮层产生意识。
秋予的大脑与常人无异,从舒蓉的那句冤孽,想到小时候她直白地告知她,秋予只是她收养的孤女,到无措到恍然到释然,最后她顺利地在周身建立起一层保护自己的薄膜,别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
这情况太难办,养育之恩——
可人不是吃饱穿暖就能活的。
秋予拿钥匙开门,家里空得吓人。
舒蓉住院,不回家,她一个人,习惯这样照顾自己,偶尔,也会有不想承认的寂寞。
她拨了电话给恒星,很快就接通了:“你在哪?”
“酒店,要过来吗,这里自助还行。”
“不了,和你说一声,我妈又被转回特需科了,条件是十一的时候回一趟秋家,你也来。”
“我回去?是想要我把秋家炸了吗?”
恒星说的话不像开玩笑。
恒星她妈姓秋,去世后被本家收养,她妈的死和秋家的不作为脱不了干系。
“说不定真能动手。”
秋予开起玩笑。
恒星嗤了一声:“到时候再看吧。说说那个6小仙,他是不是一直缠着你?要不是他说她认识你,我不会叫你过来,你要是搭上这艘船,那几个老不死的还敢对你呼来喝去?”
“确实认识,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