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什么怒?女大不中留,儿大不由娘,你们自个儿生的混账东西,别来烦我。”
“……”
见自家老娘一脸嫌弃厌烦的表情,萧宏笙不敢再烦她,只得默默退了下去。
待他离去后,萧老夫人又蹲到地上捡拾砸碎的念珠,嘴里喃喃自语。
“我徐秋琅到底做了什么孽,一生顺风顺水,熬死了男人掌了家,偏偏在晚年摊上这么一个狗东西!”
她恨得牙痒,恨不得论起一巴掌打死那龟孙儿,可那是她亲孙儿啊。
萧老夫人一边捡拾念珠,一边宽慰自己,“我佛慈悲,莫生气,莫生气,孙辈就是一条狗,对狗总要多给点耐心。
“莫生气,莫生气,伤身不容易,平常心,有理智……”
她碎碎念了好几句,终是难以平静,骂骂咧咧道:“狗日的龟孙子,毁我道心!该打!”
什么体面威仪统统都没了,捡起来的念珠又砸到地上,不想装了。
鉴于萧煜是一个人跑的,第二天一早萧宏笙就差方安去追,能不能劝回来先不论,主要是怕他在途中出岔子。
那小子翅膀长硬了,去了一回宜州,便跟犯人放风一样,彻底野了。
马氏在私底下埋怨去年萧老夫人不该把他放到宜州避风头,倘若没去宜州,又岂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萧宏笙也很无语,头痛道:“芩娘莫要再埋怨了,说到底,是那混账东西不受管束。”
马氏:“我就想不明白,那沈氏究竟有何魅力,竟惹得四郎跟丢了魂儿似的,叛逆到这等程度?”
萧宏笙无奈,“要怪就怪小时候太过娇惯,以至于无法无天。”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另一边的沈映蓉等人在封县落脚,她亲自写了一封家书送回宜州,信里告诉家人她很快就会平t安归来。
赵三郎租的院子是两进院儿,女眷们住内院,他和李二郎则在外院。
一行人在封县等到暮春,那方安吃了不少苦头才追到萧煜,他自是劝不回小祖宗的,只得跟着来青州。
待到三月下旬时,萧煜才灰头土脸抵达封县。
赵府家奴近些日都在进城的门口等人,总算于某日傍晚时分等到萧煜主仆进城,连忙把他们往租住的院子里领。
得知萧煜来了,赵三郎欢喜不已。
那小子惦记着见沈映蓉,被赵三郎拦了下来,同他说道:“四郎一身灰头土脸,实在不体面。”
萧煜:“那我去洗洗。”
赵三郎:“你莫要急躁,我其实也曾试探过沈娘子的意思,她对你无意。
“先前我们有过君子协议,若你俩没谈妥,便放她回去,若不然没法掰扯。”
他原本以为萧煜要跳脚,不曾想这回居然冷静许多,正色道:“我心里头有数。”
赵三郎稍稍放心,“你明白就好。”
庖厨备得有热水,萧煜先去梳洗换了身干净衣裳。
前阵子挨板子清减许多,这些日又日夜兼程奔波赶路,整个人都瘦了不少,并且还晒黑了些。
内院的沈映蓉听到他进院子的消息,并不打算见他。
她深知那人执拗,需得先君子协议才能坐下来谈,若不然又跟听不懂人话一样白费功夫。
这回萧煜是带着十足的诚意而来,不再像以前那般莽撞。
赵三郎说的话他都听了进去,沈映蓉要求的君子协议,他也愿意遵守,不像以前那般胡搅蛮缠。
显然那四十八杖是把他打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