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用过晚饭?”
“用过了。”
沈映蓉怕他受寒,又吩咐青禾去备驱寒的姜汤。
吴阅去泡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头发湿漉漉的,沈映蓉取干帕子给他绞头发。
青禾送来一碗姜汤,吴阅趁热服用。
待仆人出去后,沈映蓉发牢骚道:“你这差事,比朝廷政事堂的宰相们都还忙碌。”
吴阅失笑,解释道:“这阵子汛期,衙门自要忙碌着些。
“汛期关乎江玉县百姓的安危,一点都大意不得。惠娘你也知道,咱们县最容易遭水害。
“王县令怕今年的政绩考课出岔子,影响他的前程,故才这般折腾,待我熬过了这阵子,便会松快许多。”
沈映蓉边绞头发,边道:“我就是怕你扛不住。”
吴阅:“我无妨的。”
夫妻二人说了好一阵儿体己话。
吴阅仍旧坚持衙门的差事,沈映蓉也不好扫他的兴,只能做贤内助,在他需要的时候不拖后腿。
把头发弄干后,吴阅身上有擦伤,沈映蓉找来药膏,用鹅毛上药。
外头的雨时大时小。
这阵子雨水多,湿气重,也亏得他身体底子好,淋了场雨并未染上风寒。
沈映蓉稍稍放心,见他日夜劳累,吩咐庖厨变着花样做饮食,就怕他把身子累垮了。
这天下午,吴阅在白雁村办差时遇到陈乡绅,二人还是在萧府结识的。
当时陈乡绅从一村民家中出来,碰到他,便远远打招呼。
吴阅跟陈乡绅颇为投缘,二人有相似之处,因为陈乡绅也是落第士子。
不过他的运气比吴阅更差些,考中举人时已经四十出头了,之后会试屡次不中,便就此作罢。
两人寒暄了阵儿。
陈乡绅随口问了一嘴,吴阅提起汛期的河务繁杂,一脸无奈之色。
陈乡绅捋胡子,说道:“待熬过了明年,吴老弟便能继续进京会试,万一运气好高中,哪还需像今日这般受人差遣?”
吴阅连忙摆手,“陈兄莫要取笑我,你我皆上过京城,知道那会试是什么情形。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战场,想要高中,谈何容易?”
陈乡绅:“吴老弟无需妄自菲薄,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怕前途险阻。
“你如今不过二十六岁,往后还有无限可能,我却老眼昏花了,忘性大,学不进东西,这一生就只能如此。
“吴老弟切莫沮丧,一次会试失利,就试第二次,总有那么一天,定能上榜。”
吴阅应道:“借陈兄吉言,不过我接连三次失利,确实缺时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