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淋湿的铁门蹭在龙禹白皙的手腕上,手心一片潮湿的锈迹,他甩了甩水,弓起手,尽量只让五指接触铁门。
俞鸣章也盯着他的手看。
“撑得太累了。”
龙禹推了推门,“让我进去吗?”
俞鸣章点点头,侧身让他进门。
龙禹一脚埋进去,揉了把他的头发,打趣着说:“真是大方啊,你不去我家里,又愿意我进你家?”
俞鸣章抬头看他一眼,又很快埋下去。
他好似天生就不占语言优势,平时就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在伶牙俐齿,爱插科打诨的龙禹前面,更只有蔫头巴脑被欺负的份儿。
唯一的反抗大概就是板着脸;巴掌大的小脸上,两条浓密的眉毛微微皱着。
龙禹看了那个发旋一会儿,突然一下蹲到地上,一手拢着小孩儿的肩头,“最近怎么不去哥哥家里了?”
俞鸣章只看到一张精致的,放大的柔和的脸,一股湿润的清新的味道从眼前人的身上飘来,他忽地就有点委屈,垂眼看着手指不说话。
龙禹又捏了把他的脸,让他的脸上也带着点潮湿,“是我的错,我没有说清楚,欢迎你来好不好?”
小孩浓密的睫毛轻轻一颤。
“好了,快带哥哥进去喝口水。”
龙禹怕他又哭起来,连忙推着他的肩膀往里走。
龙禹来过这儿很多次,连别人家的客厅有几个大件都如数家珍,只不过次次来都局限在客厅,坐在主人家那个红色的沙发上短暂地寒暄。
这是他的房间,从前只从外面看时就觉得逼仄,真正走进去的时候还是震惊了,四面白墙让人心里发慌,除此之外仅有一张小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刷了红漆的书桌。
房间里唯一的窗户是中空的,被贴上了报纸,外面再钉上木条封起来,脱落的地方还贴着一点胶带。
小孩用不锈钢被子给他端了一杯热水,龙禹接过来喝了口,又弯腰捏着一点脱落的胶带问:“这是你弄的吗?”
俞鸣章:“不是。”
龙禹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窗户玻璃基本完全碎了,估计是为了冬天挡风,又在外面糊上了一层厚重的报纸——不完全是报纸,还有一些年代久远的青年读物,几层下来,将窗户糊了个严实。
屋里唯一的光源就只能是头顶的白炽灯。
龙禹抠了抠四角的钉子,说:“哥哥帮你想想办法。”
他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后说等下有人送东西过来。
俞鸣章:“送什么?”
“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