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使看着四周满脸都是新奇,男人也没有驻足的打算。他应当是怀着明确的目的而来,因此在走了许久、仍然没有从四周招牌上找到想要的店铺后,十分果断地就伸手拦住了路过的货郎,自来熟地问道:“哎小哥,这里有个‘万事屋’吧?在哪里啊。”
货郎停了下来。
在两人面对面对视后,男人又后知后觉地感叹了一声:“哇哦,视觉系啊。我对这种不来电诶。”
货郎面白如雪,耳朵尖长,眼睛、鼻尖都被艳丽的红色重重涂抹,反而叫人辨不清他这种肤色是否也是妆后的结果。他身上的和服颜色并不鲜艳,却给人以色彩对比强烈的感觉,与妆容映衬得恰到好处。但是,在男人拦住他之前,他却像是融入河流的水滴一样引不起别人注意,直到男人出声,才有目光投向他但又并非是“这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个人”
的惊诧,而是“之前都没注意到这里这个人长这样”
的讶异,并且很快,这些目光也平淡地移开了。
就货郎虽然妆容艳丽、但也能看出俊美的面貌来说,简直是快到有点奇怪的被忽略的度……但是,又似乎没有到需要更进一步思索的怪异程度。
货郎的目光并未落到男人身上,而是投向了那两个高大的护卫。他沉吟一会,才淡淡地、答非所问地说道:“嗯很少,见到这样的存在啊。”
男人也回答道:“是吧!原本就很高了,结果这下更高了。这下铁定可以轻松扣篮的吧?”
货郎的身上隐约传来什么响动。“咯咯”
的声音。像是金属在碰撞、又像是牙齿在颤抖。但货郎像是不曾察觉,只是视线又落回男人年轻、却又难以分辨出具体年龄的脸上,全无血色、只被化妆品在上唇勾勒出淡淡紫色的唇角隐约翘了一翘。
“您是要找‘万事屋’?不介意的话由我来带路。”
“噢噢,那就拜托你了!”
男人歪了歪头,不客气地应下了,“我是织田……唔,这里的话还是用原来的名字比较好吧?反正也没有人认识……我是三郎!这两个是我的‘刀剑’,太郎和次郎。小哥怎么称呼?”
货郎身上那种隐约的响声骤然大了几分。这种声音不像是什么罐子在碰撞,而是几乎一听就能让人联想到金铁碰撞、牙齿颤抖的“咯咯”
声,就仿佛有两块金属活了过来,颤抖着拼命地想要咬合在一起,清脆得叫人有些悚然。
“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男人、不,应该是三郎困惑道。
“不是说要去‘万事屋’吗?”
货郎也没有作答的意思,只是平淡地一颔,从容转身迈开了步子,在他脚下高齿木屐嗒嗒的敲击着路面的同时,那个“咯咯”
声也倏尔消失了,喧嚣的人声挤占了街道的每一处,也包括他和三郎之间短短的距离,“如您所见,我只是个卖药的,倒是不必用什么特别的名字称呼我。”
“喔哦!药箱很帅啊!”
对这种异响没有探究欲的三郎也顺着他的话毫不迟疑地将刚刚的问题抛之脑后,全无危机感地感叹了一声就跟着卖药郎一路向前,走路时还习惯性地将手交迭着背到脑后,“卖药的啊啊,那到那里也要拜托你帮帮忙。不过我好像没有这里的钱?”
“不用担心。”
卖药郎说道,突然停了下来,“我这里也支持别的支付手段到了。”
“好快!”
三郎也跟着停下了步子,朝着一旁看去,果然看到了高高挂在二楼的牌匾。
【万事屋银ちゃん】。
“……啊,你要找的那个家伙出去了。想在这等的话请便。”
虽说好不容易找到了目的地却撞上了没人在店,但三郎倒也不急着离开,很自觉地就选择了万事屋楼下的酒馆暂做等待。而涂着艳丽的口红、叼着烟吞云吐雾的老板娘也没催他点单可能是确认了三郎是个穷鬼,连眼皮都没掀起来,自顾自地叼着烟吞云吐雾。
“你们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