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自然没有忽略他小儿子眼中的疑惑,娓娓道:“你是不是在想,朕以往明明很宠幸秦奎,如今怎么要杀他?明明厌恶你三哥,为何又选他的人来辅佐你?有些事不能看表面……老三这孩子就是脸皮太薄,不像老六。”
老三这孩子太实诚,为证清白竟然在狱中自戕了,连辩也不辩,那老六论脸皮就比他厚多了,被关在猪圈三天也活得好好的。
外头传来骚动,打断了老皇帝的沉思。
只见原本守在门外的内侍慌慌张张的冲进来,“圣上,不好了,六皇子和秦太尉带着兵马往这儿来了?”
六皇子的人来的速度,老皇帝还没得来得及从床上起来,人便闯了进来,将老皇帝以及十六皇子团团围住。
六皇子看到十六皇子手上的诏书,眼底闪过刺痛,“父皇,宁愿将皇位交给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也不愿给儿臣吗。”
老皇帝冷笑一声,“如今看来,不将皇位传于你,是朕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六皇子脸上爬上戾色,“若不是您,我何至于此!”
他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登上帝位,结果仅仅是因为打了一次败仗,就被关禁闭,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试问他怎么甘心?
“老六啊,你这是要篡位啊。”
老皇帝缓缓道。
“什么篡位?这皇位不是父皇自愿传给儿臣的吗?”
他抢过十六皇子手中的诏书,在十之上添了一笔,“……今传位于六皇子,这不就成了吗?”
他笑嘻嘻的走向老皇帝,手中捏着一丸丹药,“父皇,你不是最爱吃丹药吗?儿臣喂你吃。”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鸦翎羽箭凌空射来,穿过六皇子的手背,丹药瞬间掉落,六皇子吃痛的捂着手背,“谁!”
话音未落,又被一箭穿喉。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半开的雕窗——
贺诏,一身黑衣,手持弓箭,冷冷的看着他。
“贺……”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捂住咽喉,看向他的父皇,不甘的倒了下去。
十六皇子已经被吓傻了,老皇帝这时候才沙哑着声音道:“孩子,这是朕教你的第一课,看事不能看表面。”
贺诏一天前就已经回来了,是他让贺诏带着贺家军暗中守着,他其实已经察觉到秦贵妃跟老六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秦贵妃会将他放出来,老六定会沉不住气的逼宫,若没有今日这一出,他还没法借口处理了老六,留的老六在,十六的江山便坐不稳。
“孩子,大梁就交给你了。”
说罢,老皇帝缓缓的倒在榻上——
他在位三十年,前半生为大梁殚精竭虑,后半生沉迷炼丹,宠、幸奸臣,置百姓于水深火热。
明君是他,昏君也是他,他这一生可真是复杂的罄竹难书啊……老皇帝浑浊的眼珠子缓缓的转动了一下,逐渐失去了光彩。
老皇帝驾崩,十六皇子继承大统,第一件事便是按照老皇帝给他的贪官名单,一家一家的抄过去,首单其冲的便是秦奎。
贺诏带兵包围秦太尉府的时候,秦奎还在不甘着叫喊,“我要见圣上!我乃当今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