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军笑呵呵的道:“我家胡北出息,考上了市里的运输队,我跟着去看看。”
村里的人都震惊了:“哎哟,那可真是有大出息了啊,以后是城里人了,吃上供应粮了啊,好小子有本事。”
胡北就挠着头跟着笑,胡军跟村里人唠了两句就走了,青山大队的社员们没多久就都知道了,往常那个闷头干活不说话的老支书的小孙子考上城里的运输队,成了城里人了。
这消息风一样的席卷了整个大队,一时间,妇女们找张月珍去核实,男劳力找胡青岭请教怎么养出这样有出息的儿子的,小媳妇们去问徐翠翠的感想,小姑娘们都羡慕的看着胡小溪,羡慕她有一个城里人的哥哥。
就连来下乡的城里知青们,心里都活了起来,眼看在乡下背靠黄土没有出路,还不如想办法嫁给有城里工作的胡北,至少她以后也还有可能回到城里啊。
老爷子也想过这事肯定会在大队里引起动静,但却不知道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孙子的亲事就被一大群人惦记上了,这会他却顾不上这些了。
自从小闺女没了,这条路他已经很多年没走过了,坐在汽车上,胡军看着窗外的景色,神色复杂,脑海里闪过了以往的种种,最终只化成了一声无声的叹息,世上最心痛的事情莫过于白人送黑人了。
经过略显颠簸的土路,到了城里的大马路上,汽车终于平稳多了,胡军和孙子在靠近亲家的路牌下下了车,没有直接就去,而是进了供销社,买了一兜子的水果,一包桃酥,想着带来的家里的蔬菜也不算失礼了,老爷子才往记忆中的闺女家走去。
在胡同里听八卦的江老太太正和老姊妹眼神交流的时候,一回头就看到了多年不见的亲家来了,老太太惊讶的站了起来:“我家来客人了。我先回去了啊,你们继续聊着。”
江老太快走几步迎上了亲家公,还没说话呢眼睛就先红了:“哎呀,您怎么来了啊,走走走,快上家去。”
胡军也是激动的眼眶泛红:“唉,亲家母别怪我多年不上门,实在是,唉。”
“不怪,不怪,我理解,理解。”
老亲家俩人多年不见面,都挺激动的,胡北知道小姑的早逝对爷爷打击很大,所以多年不出村,也是不想睹物伤人。
老太太拿出孙女给的好茶叶,给亲家泡了壶茶,两个年纪差不多大的老人坐在客厅说着话。
胡北就那么静静地听着,两个老人家说着说着都有些伤感,没忍住都被眼泪糊了眼,过了好一会,胡军才想起来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也没有拐弯抹角就直接问:“听我家胡北说,如玉有对象了?”
江老太看着亲家已经白玩了的头叹口气,随即笑着道:“是啊,呐,就是那家的儿子,叫郑扬,今年二十一了,小伙子是个能担当的,在运输队干了三年了,家里没有妈只有一个爸和一个妹妹,他爸在我们街道煤店上班,她妹妹今年高中毕业,前两天听如玉说,郑扬给他妹在运输队弄了个办公室的工作,一家子都有工作了,中午下班,让如玉把他喊来,你看看。”
老爷子听着亲家的语气能感觉到对那个小伙子的满意,他也稍稍放下了心,对于这个长的像极了闺女的外孙女,他不免的有一些把对闺女的疼爱转移到她身上,对她也总是不放心。
中午下班了,江辉和江临放学回来就看到了姥爷,都有些惊讶,记忆中姥爷从没来过他们家,没想到今天来了,等知道姥爷的来意后,江临就跑到胡同口等他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