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梦魇不是我的,而是你的。我们神族能在梦魇里保持清醒,”
扶清喃喃,神思恍惚,似乎又陷在了回忆里,“那是你和那个人的回忆,你一直没忘记那个人。”
都说到这个份上,殷九弱大概能猜到“忘机”
应该知道一点她和扶清的事情,所以情绪上头,找不到故人,就来找自己要个公道?
若“忘机”
就是扶清呢?
但阿引那次跟自己说太初神尊重归二十六重天,不得不闭关修养,而且身为当世最高神之一,天道规则规定了她们不可以随意神降凡界。
“还记得又如何?痛苦的痕迹总是难以消磨的,那一场大戏已经落幕,我得以逃生,你师父也达成目的,一举两得不是吗?已经过去几十年,我们恩怨两清,还请忘机你不要禀报于她,反倒多生是非。”
“一举两得吗?”
扶清心里扬起一片荒芜,“她欠你良多,你可以向她索取一切。”
殷九弱听到这话,忍不住轻轻笑了,一身黑衣更衬她青松如雪,眼眸澄澈剔透。
“不,她不欠我什么,是我太好骗了。就算不是她,也会在别人那儿L受情伤。说白了,不过是一场情劫,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你是说,你们那场爱恋只是情劫吗?”
细如银丝的流光在扶清心口穿梭,是她因心绪震动而越发不稳的神识在不断溃散。
“是啊,只刚好与她有一段孽缘,纠缠不清一刻,过了就过了。再者,我几个时辰后就要成亲,从此与她再无任何关系,你若多事告诉她,徒生几多烦恼。”
殷九弱长长地叹气。
“可你不是与她成过亲,与她海誓山盟,与她矢志不移吗?”
殷九弱摇摇头,像是在笑“忘机”
的自以为是,又在笑自己以往的愚蠢痴心,“前尘过往都付作谈笑。”
都付谈笑?
小九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她们的过去全部抹杀。
她总以为小九只能依靠自己,会
()永远依赖自己,却不曾想过小九也有长大的一天。()
小九会越走越远,身边有越来越多人的陪伴,不再有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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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清默默地看着殷九弱,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心里有什么笃定的东西慢慢坍塌了,是她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心念。
她以为小九失去自己会痛哭会无措,其实小九哭完,就会来到更温暖美好的地方。
而只有她留在冰天雪地里。
会痛哭的人其实是她。
庭院里的树木生长又凋零,从秋意浓浓变作萧疏枯瑟,循环往复不过瞬息。
这般的萧瑟恰好与扶清眸底的凋敝重合。
“你可不可以不成婚?”
“为何?”
殷九弱乌浓的眼睫微颤,语带戒备。
“因为还有人在等你。”
“你说你师父吗?”
殷九弱无奈地笑,心里的戒备不减,“我马上就要与别人红烛共枕,她再等下去,又是何等不堪?不如就当我死在那场大火里,她高坐二十六重天,我再得良人与良缘,两全其美不好吗?”
“你……竟然这般坚定地选择岁歌?”
扶清抬眸,无论再怎么压抑,仍旧心绪震荡,苦涩满身。
“是的,所以忘机你不用一再试探了。缘分若断,再难重续,何况我与你师父那不过是一场骗局,委实称不上什么情什么缘。”
“可是……”
女人的话再被殷九弱打断,少女不经意一句连着一句:
“她做那至高神尊,我与人共结连理。”
“这场骗局,到底,也算皆大欢喜。”
说罢话,殷九弱最后嘱咐一句“望你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便转身离去,消失于漫天花雨里。
扶清独留原地,望着满庭烟雨,喃喃念道:“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