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半路她们被无形的屏障拦住,又不得不重新降落庭院。
扶清负手立在积雪的屋檐下,清冷面容噙着温润之意,只是静静站立便已风姿绝世。
倒是阿引先心虚起来,讪讪笑了两声,又理直气壮地说:
“我就是想试试道尊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佩服佩服。”
扶清神色寡淡,仙人之姿的面容端得是清静无欲,叫人看不透内里是否涌起惊涛骇浪。
她是个细腻的人,有人说这样的人易被规则与琐事烦扰,但她一向道心稳固,更无一物能扰动心性半分。
对上殷九弱阴郁幽冷的桃花眼,女人徒生出一丝疑惑,
自己的道心真的稳固吗?
几乎只是一瞬间,她便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无情大道已成,飞升在即,她的道心绝不会有任何动摇。
阿引扶着殷九弱,又抬头问道:
“不过,道尊把九弱看得这么紧是要做什么?”
“小九需要静养,不可胡闹。何苦,她是本尊的道侣,怎可被你无缘无故带走,”
扶清淡淡地扫过庭院里姿。势亲昵的两人,书籍上化为齑粉的古籍,被风吹散。
敝旧的太阳一照,仿佛有种呛人的酸苦。
“是吗?道尊,”
阿引娇俏地晃晃如玉手指,“可是,你关得住人,关得住心吗?”
扶清眼神幽冷,只望着虚无处,像是没听见般转而叮嘱殷九弱。
“小九,你该休息了。”
雪白法衣将女人裹得很严,像是止住了什么危险的溢出。
一阵雪浪中,阿引带着阿宝往鹤雪峰外跑,只留下一句:
“九弱,我还会回来的,放心吧。”
待阿引彻底消失后,扶清再次加固结界,将殷九弱带回自己的卧室,日夜同眠。
之后的几日,扶清一直在书房里阅读、修理机关造物,偶尔出来,也只是察看结魂灯的情况,为其填补灵气。
掌门几次过来想询问有关青丘阿引的事情,也被结界挡住,不得进入,只好打道回府。
沧澜宗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殷九弱与青丘的关系,猜测和疑问频出。
在修炼上课时好些人不够专心,被罚去后山做些除草、砍柴、料理菜园的杂事。
殷九弱时刻不忘修炼,似乎因为死过一次的关系,她修炼的速度奇快。
慢慢地,双手没有那么僵直,也能做一些简单不费力的小事。
每日辰时,她都化着轮椅到鹤雪峰的藏书处,遍寻秘法书籍,还真被她找到有关神魂召回的资料。
……魂魄初生,弥漫着无量的道炁。年岁流失,道炁散归于无极无垠的大罗天当中。是以,魂魄相聚,需以道炁附着之物为介,辅以至高法力……
看了半天,殷九弱终于明白,扶清能够招魂自己,是因为扶清拥有足够多沾染了她的气息的物件。
若是,把这些物件全部毁掉,招魂自然无法再进行下去。
她看得正认真,阁楼里传来脚步声,是仙鹤童子。
它声音艰涩,“小主人,尊上让您去找她。”
“有什么事吗?”
殷九弱靠在轮椅上,往日忧郁的眉目冷厉不少,“我正在看书,没那么多时间。”
仙鹤童子有些不解于殷九弱现在的态度,它记得小主人以前恨不得时刻陪在尊上身边,念书修习,就算发呆也好。
怎么沧澜宗一场大战后,什么都变了,尊上不是特意救回小主人吗?
它和黑熊、企鹅,三个机关造物私底下讨论过好几次,还是不理解现在的情况。
“小主人,我能不能问问你和尊上之间发生了什么啊?”
诧异于仙鹤童子的疑问,殷九弱没拿稳手里的书,落在地上,虽然未染灰尘,她却连弯腰都困难。
还是仙鹤童子帮她捡起来的。
“扶清她和我……”
殷九弱向虚无远处微笑,如同一朵开在腐朽枯枝上的罂。粟花,“她赐予我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可我听说是梦就会醒啊,怎么会醒不来?”
仙鹤童子用翅膀挠挠头,听得似懂非懂。
“因为是她赐予的。”
“哦,尊上修为高强,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
仙鹤童子眯眯眼,“小主人,今天是我做的饭,你就多吃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