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兔加点辣椒酱一炒,半熟的时候放了两个自家地里的白萝卜,起锅的时候李秋华又放了一把青辣椒碎提味。
被小卫东扒拉醒的沈知欢刚睁开眼,就闻到了青辣椒与萝卜、野兔碰撞出来的香味。
等沈知欢洗了脸,香喷喷的饭菜都已经上了桌。
看着摆在自个儿面前的白米饭,沈知梅神色有些恍惚。
她都记不清多久没有吃过白米饭了。
每日除了杂粮面窝窝头就是野菜汤,要么就是红薯粥,说是红薯粥,其实就是几节子红薯再掺上半碗米汤。
若不是偶尔看到钱芝芝和钱家的宝贝疙瘩钱大宝吃,她都快忘了,这世上还有大米这种东西。
每每听到大丫二丫小声议论在外婆家里吃的大米粥,沈知梅心里就难受得紧。
是她这个做娘的没用……
她进钱家也六、七年了,钱家的壮劳力多,每年分的细粮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可一年到头却没有一粒细粮进了她娘儿仨的碗。
旁的人家再不待见丫头,却也不至于像老钱家。
孙子钱大宝养得白白胖胖的,她的两个闺女瘦瘦小小的,就跟路上没人要的乞儿一样。
衣服破破烂烂不说,冬天连件像样的棉袄都没有。
一入冬,两个小丫头的手就冻得又红又肿。
沈知梅低垂着眉眼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颗颗泪水无声无息地滚落进大米饭里。
“大姐,怎么了?是不是老钱家谁给你气受了?”
沈知欢拧眉放下手里的碗筷。
她通过原主的记忆,对大姐那个婆婆还是了解一二的。
泼辣霸道,蛮不讲理这两词就是为钱老太太量身打造的。
“没有,我就是太久没有和你一起吃饭,觉得高兴。”
沈知梅连忙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大姐,地里的活是干不完的,你以后有时间,就多带着大丫二丫回来。”
沈知欢把盆里的大鸡腿夹到沈知梅碗里。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大姐不愿说,她也不好多问。
毕竟……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旁人擅自插手,反而讨嫌!
沈知梅皱着眉看了眼碗里的鸡腿,下一刻就要夹给沈知欢,“姐不爱吃这,还是你……”
“你小妹夹给你,你就吃,这碗里盆里这么多,你还怕她饿着了不成?!”
李秋华连忙道。
大闺女啥都好,就是这性子太过老实。
“大姐,吃吧!天这么热,不吃放坏了就可惜了。”
沈知欢说话间,又把另外一个鸡腿夹进了小卫东的碗里,转手又给李秋华夹了一块肉多的鸡胸肉。
一顿饭吃完,桌上的菜也吃得七七八八了。
收拾了碗筷,沈知梅就要离开。
就大丫二丫在家,她真的有些不放心。
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钱大宝不知道看谁玩弹弓,吵着闹着让钱老太太给他做一个弹弓,向来对宝贝金孙有求必应的钱老太太当即就拍了板。
这几日钱大宝拿着钱兴旺给他做的弹弓,见啥瞄啥,她们那屋的窗户已经被他打了好几个窟窿。
吓得她这几天都拿块板子拦在窗户上,就怕他乱崩的石子会伤到大丫和二丫。
李秋华拿油纸包好了那两个大兔腿,又把柜子里仅剩的鸡蛋糕、江米条和一罐子麦乳精,还有那大半袋子奶粉都塞进了沈知梅手里那半新不旧的布袋子。
藏在沈知欢屋里的那一袋子大白兔奶糖也让小卫东拿了出来,不顾沈知梅的阻拦,硬塞进了布口袋,说是要给两个小外甥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