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司马家就剩下司马云霆一棵独苗苗,太后不过是想尽力扶持他而已,她表现得越强势,其他人就越怕她,这样对稳固幼帝的地位才有利。
“臣不敢。”
兰玉竹始终看着脚下的地面,他当然会信守自己的承诺,他会效忠司马家,可他却不会像他的祖父和父亲一样,甘愿被随意使唤。
他倒希望太后一气之下贬了他的官。
“兰玉竹。”
她起伏的胸口慢慢平静下来,指甲在掌心戳出了血才忍住杀他的冲动。“罚俸三年,禁足宫中一年。”
“太后……”
“够了!就这样。”
司马云霆明显想帮他,可太后根本不会听他的。
“臣遵旨。”
兰玉竹倒没什么大的反应,平淡得让幼帝觉得他在偷偷垂泪。
御书房内如山的奏折之后,兰玉竹坐得笔直,一丝不茍地批阅着,纤长的睫毛动也不动,如果不是窗口吹来一阵风,掀起他的一缕头发,司马云霆都要以为他是人偶娃娃了。
“陛下,不要盯着臣的脸看,”
左脸的视线火热无比,兰玉竹突然出声提醒道,“看折子,记得臣教给您的方法。”
司马云霆任他去说,自己总算落得清闲,怎么也不肯学习。
兰玉竹搁下朱笔,将滑下的衣袖重新捋了点上去,而后再次执笔,头也不抬地对外面说:“刘公公,请太傅来。”
“是。”
门外传来一声爽快的应答。
这可急坏了司马云霆,太傅是个颇为严厉的先生,从小就身体力行地教导幼年的司马云霆,以至于后者看见他只想绕道而逃,等以后做了皇帝时也改不去这个习惯。
这个时期的司马云霆,最怕的仍是太傅。
刘公公已经走远,他来不及阻止,只能求兰玉竹:“别让太傅来,朕批折子就是了。”
兰玉竹沾了一点墨,换了一本新的奏折。
“晚了。”
他可以纵容孩子,但不能放任皇帝无所作为,不然以后将会给天驰带来灭顶之灾,他不求现在的司马云霆能理解他,但求他勉力学习,当好一个皇帝。
“朕都为你给太后求过情了,你怎么这么无情无义啊。”
司马云霆看样子要哭出来了,急急忙忙地随便抽了一本折子,一目十行地看,看了一遍什么也没看懂,手里的笔也不知道怎么握了。
见此,兰玉竹心中轻叹,终于暂时放下面前的折子,把司马云霆手上的那本拿到两人中间,不厌其烦地重复教他。“陛下,像这种请安的折子,批一‘朕安’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