栈桥上,身披蓑笠的老者盘着腿,闭目钓鱼,苍老的脸庞依旧挂着微笑,丝毫没被突然转变的天气影响。
月光照在憨厚青年脸上,他抬头望着高空中逐渐褪去的乌云,深呼一口气,握拳的双手悄然松开。
“看来,他是有所觉悟了。”
老者平淡道:“不止于此。”
憨厚青年眸光微变,立即问道:“您的意思是,他会完成自我救赎,突破阴阳两极境巅峰,一举迈入半神境?!”
老者叹了口气,睁开眼眸,看着海面上月亮的倒影,缓缓说道:“他能够战胜束缚自己多年的心魔,势必要付出一些惨痛的代价。”
“这就好比一个被关在监狱里的人,无比渴望自由,一旦找到逃跑的机会,必然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
憨厚青年嘴角微张,低声问道:“要不,我去看看?”
他生怕那人为了战胜心魔而剑走偏锋,杀心大起,无端杀害无辜的生命,以此来完成自我救赎。
这种以掠夺他人性命,改变自我的人,他以前也不是没见过。
正当憨厚青年转身的那一刻,老者平淡道:“不用,那孩子也不是个滥杀无辜之人,只是内心极为脆弱,经历过此事,他将会彻底蜕变。”
“你可要当心了。”
老者抬起蓑帽,扭头看向他,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
憨厚青年迎着他的目光,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者以往每见到一个潜力股,都会告知憨厚青年要当心,对于这种话,他早已是见怪不怪,一笑置之。
吴争镇林家包子铺
一位头戴珠花,肤白如玉,将乌黑长发高高盘起的年轻妇人,端坐在床边,面前氤氲着热气,缓缓升起。
林孝杰半蹲着身子,低着头,一手握住妇人脚踝,另一只手撩起木盆内温和的热水,洒在妇人的脚背上。
别看妇人与林孝杰年龄相仿,可这位年轻妇人就是林孝杰的娘,柳苑。
“儿啊,你知道保家卫国这四个字的意思吗?”
柳苑双手握着暖水袋,开口问道。
林孝杰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随后一边给她洗脚,一边回答道:“您的意思我都懂,我就是想让您过几年好日子。”
柳苑厉声训斥道:“你不懂!当初,你爹给你起名孝杰,就是想让你先尽孝,后为人杰,可你在做些什么?!”
“娘,我。。。。。。“林孝杰停下手上动作,缓缓抬头看向满面怒气的老娘。
柳苑伸出手掌,抚摸着他的脑袋,耐心开导道:“儿啊,你能把我一个久病缠身的老太婆,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就说明你有能力保护这片大陆。”
“娘‘苟延残喘’多活了十五年,已经是知足了。”
“你不该在娘这里耽误时间,用你最大的能力去保护这片大陆,不止是为娘的心愿,更是你爹临终时的遗言。”
滴答!滴答!
林孝杰泪如雨下,泪珠落在木盆里,他每次给老娘洗脚,听到的总是这些保卫国家的话。
“儿啊,娘不识字,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尽自己的能力去做事。”
();() “娘走以后,就把为娘葬在你爹墓旁。等到了那边,娘就能骄傲的跟你爹说,咱儿子有出息了,比你这老头子是强多了。”
柳苑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林孝杰额头紧贴柳苑膝盖,双手死死抱着她双腿,痛哭流涕道:“娘,等明儿一早,我就带您去见爹。”
“不用明早了,咱娘俩今晚便走。”
柳苑走向死亡的同时,却如释重负的笑了。
这也是林孝杰照顾她多年以来,第一次见老娘这么开心,他点头道:“好,我这就带您走。”
林孝杰话音刚落,屋顶上传来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
“你们怕是走不了了。”
几块碎裂的瓦片及土块自房顶落下。紧接着,一柄长剑刺穿房梁,一位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手持长剑,倒立而下,剑锋直指坐在床边的柳苑。
林孝杰急忙卷起铺在土炕床上的褥子,披在柳苑身上,双手抓着她的臂膀,猛地一跳,二人横飞出去。
在即将落地的瞬间,林孝杰一掌拍向地面,一道气浪硬是将他的身体给力了起来,双脚平稳落地。
“娘,没事吧?”
林孝杰急忙问道。
柳苑面色泛白,大口喘气,双手护在起伏不定的胸部,显然是被吓到了。
黑衣人的剑锋还未落下,用土坯做的土炕,就已被剑气斩为两半,恐怖的力量硬是将土炕翻倒,靠在墙体旁。
木盆里的洗脚水迎面朝林孝杰飞洒而来,只见他单手伸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土墙悄然出现,顺利将洗脚水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