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记错的话,他也才上大二,现在的富二代都这么卷了吗?
南舒脑洞大开,因为他那仿佛厌世的语气,她连富家子之间暗地里的刀光剑影、尔虞我诈都想到了,一时都没注意他的后半句话。
裴寻烨不知道少女在想什么,他的耳边一片寂静,眼睛闪了闪,青年垂下眼睫,他再次出声拉回南舒的注意力。
他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青年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一只孤零零在风雨中找不到家,被雨水打湿的小狗,能够轻易勾起人的怜爱。
而平时神采飞扬身姿矫健的猎犬露出低落的一面,更令人疼惜,让人恨不得冲进雨中将它抱在怀里带回家。
南舒自问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被裴寻烨的小声音一勾,立马自动跳上岸,直接答应下来。
她放软声音,像是一个正在救助流浪幼犬的义工,坚定道:“当然可以。”
说完她有一瞬间的清醒,她是和家人一起来旅游的,还没征求他们的意见!
然而没等南舒后悔,像是猎人蹲守在陷阱旁边一样,猎物进洞,裴寻烨立马接话,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说好了!我现在就订机票。”
他郑重道:“南舒,谢谢你答应我”
,他叮嘱道,“你在酒店等我,我马上到,你可不能抛下我先去游玩。”
他的脑海中闪过种种画面,心中复杂难言,但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一定要等我!”
青年的嗓音低沉磁性,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南舒耳朵发痒。
埋在被子里的脑袋在被窝的烘烤下泛出诱人的粉色,南舒蹭了蹭耳朵,答应了他的要求。
但随即她终于反应过来,她还没有和他说清楚,她是和家人一起来云南的。
刚刚应得爽快,这会儿再提起这个,又像是在故意找借口婉拒,活像是先满口答应事后又各种闹幺蛾子的渣男一样。
南舒欲哭无泪,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语气都弱了八度:“那个,忘了和你说,我是和爸妈哥哥他们一起过来的。”
南舒很心虚,却不知电话那头,裴寻烨眼中闪过笑意,他当然知道这点,所以才不给南舒反应的时间,让南舒先答应下来,否则以他们的关系,以什么立场插入别人的家庭游?
他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再开口时,他的声音低落,里面似含着无限的落寞与寂寥,却偏偏还是为她着想:“我去是不是会打扰你们,要不还是算了吧。”
裴寻烨的话让南舒心中三分的心虚转化为了五分的愧疚,她质问自己,人家本来就心情抑郁,想要出来散心,自己作为朋友答应的好好的,临到头又反复,这是朋友应该做的吗?
怕裴寻烨多想,南舒顾不得其他,连忙道:“怎么会打扰呢,人多还更热闹呢!而且我爸妈可喜欢你了,你来他们肯定高兴。”
南舒这话并不全是胡扯,裴寻烨是她在家经常挂在嘴边的好朋友之一,对她家里来说属于虽然没见过,但各项事迹都有所耳闻的人。而裴寻烨是那种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相信没有那个家长会不喜欢。
南舒一阵絮絮叨叨,好不容易打消了他的顾虑,定下之后的行程t后,才终于挂断电话。
以她对爸妈的了解,只要和他们讲清楚事情的原委,对于裴寻烨中途插进来,他们一定不会介意。
电话挂断,她不再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扯过被子翻了个身,很快沉沉睡去。
而另一边,一个装修低调奢华的房间里,青年拿着手机,和南舒定下去酒店找她们,再一同出发去洱海的约定,最后与她道别。
天光破晓,黎明前最后的黑暗里,昏暗的房间中,裴寻烨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他放下手机,向后仰倒在床上,抬起一只胳膊搭在额头上,遮住眼底的神色。
青年的手臂修长有力,手背上青筋隆起,青紫的血管里,血液像是雪化后奔涌的河流,激烈地流过全身。
他的心脏如鼓点般跳动着,一声一声,仿佛一台老旧生锈的机器终于上了发条,焕发了新生。
良久,裴寻烨拿起手机,微弱的荧光在漆黑的房间内亮起,上面清晰地显示着:2018年6月18日。
米线、饵块、米浆粑粑……
大理石餐桌上摆满了云南的特色早餐,一家人围在桌子旁享用早餐。
姜家的饭桌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大家边吃边聊,南舒顺势将裴寻烨的请求说出来。
说起裴寻烨,姜家父母对女儿的这个朋友也算熟悉。
南舒和裴寻烨初中在竞赛集训上认识,初高中上的同一所学校,她这个暑假刚刚高三毕业,裴寻烨比她高两届,现在在燕大经管系读大二。
她们从小相识,一起度过青葱岁月,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之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
正是因为两人关系亲近,所以当裴寻烨表露出情绪低迷时,南舒才会没多想直接答应他的请求。
南舒的爸妈虽然没有见过裴寻烨本人,但从南舒口中了解到裴寻烨的事迹,心中早已将他当成一个优秀的晚辈看待。
因而不出所料地,无论是姜修还是宁韵芝,都对裴寻烨的到来表示欢迎。至于哥哥姜北辰,他最近因为与已经见过家长的女友分手的事情,遭到了宁女士的轰炸,目前在家处于不敢吱声的状态。
用过早饭时间还早,姜家一家四口坐在餐厅一边等裴寻烨一边兴致勃勃地聊起这几天的行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