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呢,玉儿,那时你在做什么?”
萧玉抿唇。
他很清楚的记得,那年他五岁。
每天下午,他都坐在栖霞殿后面的那棵槐树下,歪头看着哥哥默书,结束之后,他们便能一起去母后那喝蜜汤,时间够的话,还能再玩一会蹴鞠。
二人是同胞皇子,念书的进度自然也被要求一致。
只是他小半个时辰默写出的书,哥哥要用一个时辰,且还要背后另下功夫,以至于日日起早贪黑,连觉都睡不了多久。
小小的萧玉尚不懂竞争,就已见人尝到了竞争的苦头。
且那人还是最疼爱自己,与他亲密无间的哥哥。
于是他下次谎称背不完,故意只默出一半,几次之后,皇叔经过反思,适当减轻了二人的课业,哥哥终于有时间陪他玩了。
兄弟俩欢快地渡过了一段时光,直到哥哥默出整篇诗词的那天,父皇奖励了一块上好的白玉。
那块白玉被雕成了两个一般精致的玉佩,哥哥兴冲冲将它塞到自己手里,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光彩。
他从未见哥哥这么开心过。
外公听说此事,也欣慰地和母后说:“和儿精进自然是好事,即便是大家族中,幼子野心勃勃至兄弟阋墙之祸的不在少数,更何况是皇家,动辄便是血流成河的灾祸啊。”
彼时,萧玉与萧和在内室午睡,萧玉被窗外嗡鸣的蝉声吵醒,兄长熟睡在侧,他揉了揉眼睛直起身,清楚地听见母后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玉儿绝不会如此。”
“幼子胜过长子总归是隐患,即便自己不想,也会给佞臣从中生事之机,史书上列列惨案还不够人警醒么?和儿又是那么要强的性子…”
外公坚持道。
“好在和儿如今也不逊色,如此兄为弟纲,一切顺其自然为最好。”
小萧玉盯着床顶,眼睛一动不动,将这话在心里反复琢磨了几遍。
孩童不懂话中深意,却对大人的情绪语气十分敏感,更何况萧玉本就早慧,随着年龄增加,他越来越懂得其中的隐晦之意。
萧玉长大了,却更加难以管束。
他开始逃课闯祸,成了勋爵中最顽劣调皮的小辈,授课大臣们摇头失望,连太后也直呼头疼,还好长子越发优秀,令人欣慰。
多年后萧和继承大业,夏朝国泰民安,更是众望所归。
萧玉挑眉,语气却淡:“我本无心权势,做个闲散王爷,一生受皇兄庇护,有何不好?”
萧充失笑,目光望向烛光映照下的乾坤殿,声音清幽,却似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你聪慧异常,和儿是你的同胞兄长,又岂会是愚钝之人?”
萧玉不懂:“此言何意?”
“幼时便罢了,可这些年来为了对抗瑾王,你帮着和儿监控瑾王府动向,请琼王出面制衡朝中势力,清剿白夜教徒,甚至还代他阅奏理政,样样你都做得驾轻就熟。”
“旁人不知你的本事,和儿却清楚不过。”
萧允记忆极好,忆起往事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