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骨子里,偏执至极,扭曲至极。
他松开她,不一语地离开。脚步似有千钧拖拽,拉长的步伐之中,有他心头的滞闷与茫然。
为什么他会不受控制?
天道?那他便灭了天道……
是不是无他的空气,会令她欢喜?
若是,那他便不出现在她眼前。
*
鹿衔枝立在原地许久,久到她眼睛酸涩疼,久到她受不了身上这股冷冽的血腥气。
她迅沐浴了一番,之后缩在被窝里。
脑子里一堆毛线打结,她找不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一根,索性不去深思。
她方才其实想低声下气地请封楼聿帮帮她,找找送她回去的方法。
可是他哭了。
眼尾的湿润,隐忍到几乎没有痕迹,可她就是能现。
她见过的,封楼聿残败至极时,被打到只能爬,他尚且不肯呛一声。少年的脊梁骨硬得很,死活不肯弯。
可他向她服软了。
就算她实在想离开,也对他开不了口。鹿衔枝将其归结为自己不想欠他更多。
她昏昏沉沉的,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夜半。
身旁的位置陷下去几分,鹿衔枝没有睁开眼,调息装睡。
她心里不踏实,睡觉也不踏实。
知道身边的人是封楼聿,也不知是在逃避和他接触,还是在逃避和他争执,她不想对上他或阴翳或冷冽的眸。
鹿衔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当感觉到他欲解开她衣领上的扣子时,她藏在被子里的手不受控地握紧。
清凌凌的药香钻入她的鼻腔,紧接着颈侧火辣辣的伤口传来阵阵清凉。
鹿衔枝自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体赌气,她上过药。只是精神疲惫,她没有很细致地处理。
被角被掀开,一股冷意透来,意识到他要拉她的手,鹿衔枝立马打开攥紧的拳头。
还是上药,之后是脚踝。
他的力道很轻很轻,也不知是怕弄醒她,还是怕弄疼她。
细致入微,密密麻麻的痒,鹿衔枝能忍疼,实在有些忍不了痒。
就在她想睁开眼时,他放开了她。
他将被子按裹在她身上,没有进来,也没有离开。
鹿衔枝身上的伤好过不少,除了感官会下意识想留意他,舒缓时终于来了困意。
封楼聿看了她许久,她能察觉到他的视线。
他什么也没再做,只是这样看着她。
就在鹿衔枝快要彻底入睡前迷迷糊糊间,唇上传来柔软微凉的触感。
如他抹药时,很轻,很柔,以至于看起来太过爱重。
这个吻止步于唇,不曾逾越至更深处。
他的呼吸洒在她脸上,分明不热,可鹿衔枝就是觉得灼人得紧。
呼吸的节奏被他打乱,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直至难受。
她假装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漆黑的空间内,少年凭着感觉抚上她后颈,撩开她层叠的,在柔嫩的肌肤上烙下一个有温度有重量的吻。
鹿衔枝被他这一举动搞得一激灵,差点没绷住。
他隔着锦被拥抱她,仅仅是这样。手并未触碰到她的肌肤,更未胡乱在她身体上行不雅之事。
不完整的一夜,两人同床异梦。
她防备着他,防着防着就陷入了沉眠。
翌日,天刚蒙蒙亮。
鹿衔枝醒来时,下意识往身旁望去。果然,无人。
她满身都沾染了他的气息,属于他的气息浓郁到竟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深。
这让鹿衔枝知道,这样的事,封楼聿那厮干过不止一次,甚至是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