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下关上院子门,将大扫帚放在门背后,宁张氏一转身就对上了四双瞪得滚圆的眼睛。
想起方才的所作所为,宁张氏也觉得面皮有些发臊,梗着脖子辩道:“看什么看,我才不是想着要帮谁出气呢,我就是瞧不上他那张奸恶小人嘴脸罢了。”
相处近十年下来,宁程氏是最了解宁张氏的。
宁张氏平时在家脾气大火气旺,总是看谁都不顺眼,对谁都挑三拣四,实际上是最护短的性格,用一句话总结就是——宁家的人,我可以随便欺负,旁人想碰一下就绝不行。
虽然表面上百般瞧不上蜜宝,只看刚才她打许耀祖时痛打落水狗的气势,就知道蜜宝还是有一分入了她眼了。
想着她又压低了声音:“大头,再去把院门反锁好了。”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大头忙过去锁了院门。
宁张氏古怪看向宁程氏:“大半天把院门反锁着,你这又是要做啥妖呢。”
宁程氏把手心金疙瘩露了出来:“方才许家那后生过来,可能是在找这个。”
不同于宁程氏,宁张氏娘家是做过生意的。
她打小见惯了金银铜钱,对银钱颇有几分眼光,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块真金疙瘩,至少有三四两多重。
三十两的金疙瘩,相当于三四十多两银子。
庄户人家俭省点用,可以用半辈子了。
“三弟妹你是说,这、这、这是那鱼肚子里挖出来的。”
宁张氏也是个头脑灵活的,很快反应了过来,指着那金疙瘩不断咋舌道,“就刚才那条大青鱼肚子里的?”
这么大一笔钱,宁程氏自然是要交公里的,当下也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就是从鱼肚子里挖出来的,裹在一堆鱼籽里头呢。”
被那么大个金疙瘩刺激得不轻,宁张氏人的魂都有些飘了,半晌眼睛都是木的,忍不住喃喃道:“我的个乖乖诶!”
然后她突然猛一拍大腿,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我的个妈耶,我刚才居然还想要把这鱼卖到镇上去!还在可惜没卖给许家那后生!那可是足足四两的黄金啊,差点就从我手边上溜走了!”
“我可真是个全天底下最蠢最肥最笨的大母猪!”
宁大头:……
宁三头:……
倒也不必如此骂自己。
“这可是咱们家走得鸿运了。”
望着那有些发灰的金疙瘩,宁张氏不断地咽着口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居然让咱们白白捡回这么一条宝鱼回来了。”
“不是白捡回来的。”
宁程氏纠正道:“是蜜宝自己发现并给抓回来的。”
宁张氏不喜欢蜜宝,脱口就要反驳道:“她?就一个小丫头片子……”
宁程氏认真地道:“村里每日来来往往路过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人每日下河洗澡,每日在河里下笼子抓泥鳅地蛇,就只有蜜宝一个小丫头发现了这条鱼,还能下水捉住了它,一路安稳地亲手把它给抱了回来。”
“光这些就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大头也帮忙作证道:“是哩,咱们是一齐到河边洗甜菜根的。我和三头还在河里洗澡呢,偏只有蜜宝眼尖看见了那条鱼。我和三头两个看见了鱼,一齐下水去拼命地抓,可这鱼偏就狡猾得不得了,怎么都抓不住。”
“但蜜宝一掉下水,这鱼就往她怀里钻。蜜宝只一抱就抱住了,鱼还半点都不挣扎了。”
宁程氏又补充道:“嫂子,你还记得早上蜜宝说的梦吧。”
“其实你心里也知道,这些年咱们家运道着实差了些,二伯也不是头一回遇山匪了,所以你才害怕蜜宝的话。”
“可转念一想,二伯遇上那么多回山匪,哪回前头都没有任何征兆,只能硬生生地挨着。”
“偏只有这回被蜜宝梦到了,这不就是蜜宝在帮咱们?”
宁张氏说不出话了。
虽然还是不忿蜜宝一个人花了八两银子,还背负着一个八字硬会克家里人的名声,可想到这一个四两的金疙瘩,又想着蜜宝早上说的预知梦,她就忍不住心虚气短了。
这丫头,莫不是真的有什么神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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