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游说的人,让愈遥有些意想不到。
从家里出来后,周子游开车载着她上了高,下了高后又跑了好一会儿,进了山里。
夏季的温度,在山里低了几度,郁郁葱葱、挤挤挨挨的高大树冠将日头遮住,只留下阴凉。
车停在了停车场,周子游打了伞,绕到副驾驶帮她开门。
愈遥的脸色有些扭曲:“我长手了。”
“这是附加题。”
周子游浑不在意,她换了一身长到膝盖的蓝白条纹衬衫裙,细细的腰带捆在腰上,脚踩着白色平底鞋,再加上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悠闲得像是来度假的。
“而且,”
她补充道,“车里只有一把遮阳伞。”
“我可以不用。”
“不,你要用。”
周子游追上她,无论愈遥的步如何,都能轻松跟上。
被迫笼罩在那一方阴影里,愈遥闷闷地:“带路,战决。”
“来了她这里,你恐怕没办法战决了。”
周子游的嘴角扬起,心情像今天晴朗的天气一样好,她假装不经意地把手放在愈遥的腰上,低下头去哄她,“别总是这副凝重的样子,偶尔也给自己放放假,遥遥?”
“遥遥是我妈叫的,你乱叫什么?”
“如果你允许,我也可以做这个妈,毕竟你对我妈比对我还贴心。”
“……”
愈遥瞪着她,“荒唐。”
荒唐至极,伦理颠倒,纲常错乱,廉耻扫地。
周子游只是笑,闲适地沿着路边往上走,两边是绵延到远处的青绿茶田,而不远处有一条小径,弯弯曲曲地可以进到山里。
小径清了杂草,铺了石子儿,每隔一段间距,就有一块石板,沿着石板路,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茶屋面前。
周子游熟门熟路地带着愈遥走到茶屋后面,那里有一座木头搭成的小亭阁,里面坐着一位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正用扇子轻轻扇着桌子上的小泥炉。
见到她们来了,女人不紧不慢地摆摆手:“游游来啦,快坐下,阿姨在网上新学的,叫围炉煮茶,今早上快递才到的炭,小心些,别烧着了。”
周子游小跑几步,上到亭子里,坐到她对面,接过扇子小心地扇着:“火这不挺好的吗,我看网可以架上了。”
她心不在焉地放下扇子,将愈遥拉过来坐到旁边,介绍着说:“秋姨,这是愈遥。”
女人听到,手上的动作都停了,打量着愈遥,目光却并不尖锐,像山溪一样涓涓流动。
愈遥任由她打量,周子游接着介绍:“愈遥,这是我阿姨绍秋,你也可以叫她秋姨。”
她顿了顿,补充道:“秋姨,是周远法律上真正的妻子。”
想起高中时甚嚣尘上的私生女传言,愈遥捋明白了,秦雅茗是周子游的母亲,也就是周远的地下情人。
周子游还有个哥哥,叫周子路,那么想必就是这位绍秋姨的儿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周子游要特地带自己来见绍秋,又为什么,私生女和大老婆的关系,居然看起来很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