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记起上次的事来了。想来太后被禁足深宫,消息闭塞,于是便对那杖责八十信以为真了。
不过,苏沉着实没料到,淳王,太傅,甚至高明镜这呆头鹅都心里明镜似得,所有人都确信皇帝不会为难于他苏沉的,太后作为李致的母亲,竟是浑然不知么?
苏沉有些尴尬不知如何解释,含糊其辞道:“下官无恙,多谢太后娘娘关心。”
太后听了,终于露出一丝哀愁的笑意,慈爱地抬手理着他的头:“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
苏沉又是一愣,这一次,那种“失忆”
的感觉久违的又出现了。
他一定是忘记了什么事。
这事和太后有关,旁人也未必知晓,所以至今还无人提醒过他忘了什么。
苏沉的脑子转的飞快,表情便有些凝滞。
太后看着他的脸,噙着泪笑着,一副又难过又高兴的模样:“他们都说你离世了……哀家从没信。哀家是已经被骗过一回的人,又怎会再信一次?”
听到这,苏沉想了想,心里有些猜测,却没敢说,只缓缓道:“太后娘娘,臣忘记了些事……”
“哀家听说了。没关系……慢慢都会想起来的。”
太后点头,耐心抓了苏沉的双手,长久的看着他,然后像决定了什么似得,一字一顿道,“阿沉……你是哀家的孩子。”
果然……
尽管方才便有了些许猜测,真听见这话,苏沉还是只觉离谱几乎想笑,太后方才放着那活生生的皇帝亲儿子不要,却竟逮着个年纪相仿的孤儿便乱认起亲来。
“这。”
苏沉故作震惊状,“……太后娘娘,下官惶恐。”
太后按了下苏沉的肩,解释道,“阿沉,你后肩有一块鱼尾状的小疤,对么?”
苏沉:“……”
“那是当年,接生的稳婆见你毫无气息,吓得没有抱稳,将你摔在了火炉边,才烫了这么一个小疤。”
苏沉:“……”
“当时你气息微弱,稳婆太医都断定你是死婴,将你生生带离哀家的身边,事后,他们觉出错,又不敢担责,便将错就错,欺上瞒下,找了死婴来替,却将你悄悄送出宫去了。”
“……”
瞧着太后温柔殷切的目光,苏沉不由的在心里骂起人来。
自己身上的鱼尾是胎记,而并非伤痕。
谁敢拿夭亡的皇子做文章,谁能在盛太后面前周转做局?
况且可怜天下父母心,丧子之痛已伤眼前这位老妇人多年,到底谁这么缺德,干出这种踢寡妇门挖绝户坟的事?
放眼全天下,集这三者为一身的也只有一个黑心烂透了的老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