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是活在父王的保护之下,宫里的人对他鞍前马后,没有半点违逆,这种溺爱之下的关怀,让他逐渐忘记了,宫中也是一个狼窝虎穴,他的那些兄弟们,恐怕巴不得他早死。
谁让龙椅只有一把呢。
“布衣。”
梁羽辞见布衣望着脚底呆,一副神情落寞,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喊了一声:“你也不必介怀,如果你知道,我们殿下曾经经历什么,你应该感到庆幸,至少,你还有一个国家存在,不是吗?”
“被你说的,我都有点想见见你那位殿下了……”
同样身为皇子,同样是天之骄子,同样落难,却是不一样的境遇。
梁羽辞话题只要扯到彬鸢身上,整个人就神采奕奕,搓衣服的手劲也大了许多,他和煦春风般的眼眸里尽是温柔,一点一点的说着。
布衣从小待在宫里,对外面的世界一知半解,好奇的听着。
“殿下他呀,好像什么都会,明明是一个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却落了难。殿下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自愿舍弃皇族之籍,贬为商籍。”
两人就这样,一个坐在水井边洗着衣服,一个坐在树下,挺着腰杆细心的听着,阳光很毒辣,如果心里平静,这阳光也是温暖的。
“后来呢?你们是怎么相遇的?”
布衣好奇的询问,将头靠在树干上,斑斓的影子洒在脸上,他闭着眼睛认真的听着。
“我的父亲,一直支持大皇子那一派,大皇子落难后,支持大皇子那一派的人都锒铛入狱,诛九族。那日,我出门在外,躲过了这一节风波,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满城的通缉,我无法想象,当自己跪在城门口,看着城头父亲、姐姐、兄长、还有侄女们的尸体时,我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城门口,也追随着他们而去……。”
“我被押上断头台,是殿下救了我,殿下说,父之过与我无关。殿下答应了皇上,每年给朝廷上贡将近半壁江山的国库,才换得了我的苟且。”
说到这里,梁羽辞心情很悲哀,只要一闭上眼睛,他仿佛还能看见至亲的尸体被挂在城门口,风吹着一晃一晃的。
“这就是你那位殿下为什么一直经商的原因?”
布衣问,其实他倒觉得那人一走了之,还怕被抓回去不成,这天下天大地大,哪儿去不了,所以不赞同的说道:“他为何不带着你们远走,还怕被抓回去不成?是我就走得远远的,躲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不就成了。”
将洗好的衣服晾在竹竿上,他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坐在树下的红少年,否定的说:“命途多舛,布衣,难道你在宫中就没有兄弟姐妹吗?”
布衣对上梁羽辞如深渊一般寒冷的双眸,浑身一颤,他还是第一次在这文弱书生的身上看到了一股杀气,虽然那不是冲着自己的,可还是忍不住被吓到了。
这股浓浓的怨恨,他到底恨谁?
“有,可那些并非我亲兄弟,不过是一些低贱的妃嫔所生罢了,怎可和我做对比?”
他不屑的说道,虽然性格改变了许多,可还是非常的看不起自己那些身份低下的兄弟们。
“你错了。”
梁羽辞接着晾第二条衣裳,把皱折抹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浑浊:“殿下他对谁都很好。他最喜欢与大殿下一起,堪比兄弟,情同手足。彬觞当上皇帝后,把大殿下挖去了双眼,困在地牢里。殿下千辛万苦才把大殿下从牢中解救出来……”
后面的事情,梁羽辞一点儿也不想说了。
都说皇家最是无情,果真如此。
一年前他出了狱,茫然的走在大街上,竟然看到了复明的大殿下与挧国大皇子冯钰安一前一后骑着马而过。
在那场火灾后,他无数次徘徊在凤凰城,听到的消息无一不是殿下已葬身于火海中,一开始对于那些流言,他是不信的,在废墟里疯狂的翻找,什么也没有留下。
大火无情,夺走了所有他的记忆,他只在荷塘的水中现断了头的赵铁尸体。
他将人安葬后,才离开了凤凰城。
次日一早,官府的一官员接到朝廷密报,晨曦的第一楼阳光还没亮,便马不停蹄的来到城主府门口,敲了半个时辰的门,硬是没有仆人来开。
他让身边的守卫将门撞开,进去以后一看,瞪圆了眼睛,暗叫糟糕:“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城主大人竟然跑了!
堂堂的一城之主,尽然择家产偷偷溜走了,这是何等的笑话,至城中百姓于何地呀。
亚卡百般焦急,忽然间想起了城中可还是有一位大人物在的,当即叫来身边的侍卫传报:“你去将军府,赶快去通知将军大人,就说城主大人潜逃了!”
“是!”
侍卫带着口谕,匆匆奔入到夜幕当中。
书院里,一片祥和,正是晨读的时间,大多的学子们都在书房里忙碌的寻找着比较合口味的书籍。
士兵推开大门闯进来的时候,许多人都还是懵的,直到为的将领拿出了腰间的腰牌,院里的管事才弯着腰走去,低声下气的恭维道:“官爷这事有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