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大玉儿姑侄俩侍奉大汗,小玉儿和娜仁塔娅姑侄俩侍奉多尔衮和多铎兄弟,那么有大汗在,明安叔父这一支便永远越不过她阿布莽古斯这一支,而整个科尔沁草原,却怎么说都是有靠山的,如此局面,再好也没有了。
苏拉玉儿在清宁宫夜宿一宿,第二日便回了府里。
冬日里天寒地冻,鹅毛大雪漫天飞扬,外头冷得不得了,虽说堆个雪人儿、打个雪仗、在结冰的湖上滑个冰,都是极好玩儿的,可今时不同往日,没了多铎陪玩儿,她总不能拉着丫鬟们一起,好歹是个福晋,身份还是要注意的。
不能寻下人们一起玩儿,其他贝勒府的福晋们就更不成了,她们哪里有她这么清闲,平日里跟府里的女人们你来我往,就够热闹了。
至于小姑姑娜仁塔娅,自从与她疏远之后,她下过几回帖子请她来府里,都被推拒了,如今就更不好去多铎府里寻她了。
宫里暂时也不能去,一则,害怕大妃旧事重提,总盯着她的肚子说事儿,她一个黄花儿大闺女,怎么可能弄出个孩子来,二则,大汗那里虽说不再揪着她的学问了,可保不齐碰巧遇见了,再问起,那她好不容易逃出苦海,就又要陷进去了。
因为这个,便是与大玉儿相处起来很舒服,她也不敢往宫里蹿了。
好在没过多久就是新年,今年过年的时候,多尔衮他们出征察哈尔去了,府里只有她一个主人,这个年过得十分没有滋味,如今贝勒爷在家,怎么说也要过得热闹喜庆一些。
闲在府里的苏拉玉儿便提早预备起了过年的事情,大金这边过年,和他们蒙古不大一样,和汉人倒是有些相似,写春联儿啊,剪窗花儿啊,贴福字啊,做灯笼啊,绣荷包啊,还有包饺子,做白面儿饽饽。
这些事情虽然琐碎,做起来却十分能打发时间,亲力亲为做上一些,转个眼儿,年节就在眼前。
第27章除夕
眼看除夕之夜近在眼前,府里各处挂起了新扎的灯笼,每个灯笼上都贴着一张方形红纸,纸上写着一个倒过来的“福”
字,寓意福气临门。
苏拉玉儿窝在烧得暖暖的炕上,跟着府里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学剪纸,这位老嬷嬷出身正白旗,儿子就跟在多尔衮身边当长随,对绣活儿、剪纸这些手艺都十分拿手。
苏拉玉儿手虽不笨,却也说不上巧,剪朵团花还凑活能看,徒手剪鲤鱼、猴子这些复杂精致些的花样便做不到了。
老嬷嬷却能拿着一张红纸,一把剪刀,“咔嚓咔嚓”
手指翻飞,不多久便徒手剪出年年有鱼、对猴团花、踏雪寻梅这样的图案,精巧又别致。
苏拉玉儿将老嬷嬷剪出来的窗花儿拿在手里,越看越觉得稀奇,当即兴冲冲地跳下去暖炕,亲自将这些精致窗花儿贴在窗外,最后剩下一幅,便拿去多尔衮书房那边贴了。
贴完窗花儿,又吩咐下人准备白色绢布,将正在书房里看书的多尔衮拉起来,非让他写几幅春联。
临近年关,贝勒旗主们都空闲了下来,多尔衮闲在府里时,除了刷马,最喜欢的就是闷在书房看书,如今这大冬天儿的,外头大雪纷飞,并不适合刷马,因此便整日里闷在书房。
见苏拉玉儿盛情邀请,对自己这一笔汉子也还算满意,多尔衮便当真在桌案上铺了绢布,抬了抬眼皮,示意苏拉玉儿研磨,而后蘸墨起笔,龙飞凤舞间,就是两句“三春开盛纪,万马闯雄关”
。
十分的喜气,寓意又好,字更是雄健有力,形骨俱佳。
适逢多铎捧着个陶瓷的罐子进来了,见苏拉玉儿和多尔衮正在桌案旁写春联儿,便笑道:“可巧了,府里有个厨子做了些蜜饯儿,我尝了几个,味道十分不错,想着带给你们尝尝,你们既然都在,我也不用两处跑了。”
说着,便自个儿将陶罐的盖子掀了,递到两人面前。
苏拉玉儿瞧瞧多尔衮,十分给面子地笑道:“贝勒爷先请?”
多尔衮也不推辞,抬手从罐中捻了个蜜饯儿放在嘴里,慢慢抿了,点点头表示不错,下巴微抬,示意苏拉玉儿也吃。
见状,苏拉玉儿才动手,从罐中掏出一颗梅子放在口中,酸酸甜甜,味道可口,还带着股别样的清香,提神又醒脑。
“这里头放了什么?挺别致的,赶明儿让府里的厨子去你府中,将这个手艺学了来才好呢!”
多铎随手将手里的陶罐儿放在桌案上,得意地笑道:“不知道了吧,这清香爽利的东西叫做薄荷,明国那边儿传过来的,清香甘甜,提神醒脑,我府里那厨子好容易弄到一些,你若是喜欢,我回去就让他送过来孝敬你。”
苏拉玉儿顿时乐不可支:“还孝敬呢,说得我有多尊贵似的!”
多铎挑眉道:“我多铎的嫂嫂,如何不尊贵!”
苏拉玉儿赶忙截住他的话茬儿,再这么话赶话地说下去,搞不好要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来:“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是好不容易弄来的,便自己留着吧!你不是也在学汉文么,正巧贝勒爷在写春联儿,你不如……也写上一副?”
多铎仿佛泄了气一样,有些为难地问:“真要写啊?”
多尔衮淡淡瞥他一眼,随口说道:“写呗,你又不是不会,前段时间的辛苦也不能白费啊!”
边说,还边往桌案旁边走去,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多铎写春联儿。
苏拉玉儿十分有眼色,见状便收起了多尔衮写好的春联儿并一幅横批,又将空白的绢帛摆好,亲自为他磨了墨,做完这些,才抬手示意他可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