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儿子受到如此不堪的待遇,或许才会有之前在相府里发生的那一幕,黑衣人唏嘘片刻,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刚才被他所杀的年轻人,就是他那位不知去向的五哥?
高殿
没空去管这档子闲事,黑衣人又谁都不认识,他的双脚重新落回院中,本能的回头警惕去看,这里却是静悄悄的,和另外一边的喧闹和血腥简直是天壤之别,于是他饶有兴趣的在这间小小的院落里绕了两圈。
这座小院没有住人,一侧的小屋屋门大敞,一眼就能目睹全貌,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案,桌案后一张木椅,像是一间书房,但却没有书架,自然也没有一本书籍,简陋的令人发指,很难相信这座小院是坐落在相府隔壁。
小院中花草齐整,一旁的石桌石凳上没有落灰,应是经常有人来此处打扫,或者是小坐歇息。
他可没兴趣窥视这小院的主人是谁,来这里只是方便躲避,他没有进屋,在石桌边坐了一会,手不自觉的摸到了一只茶杯,端起来晃了晃,发现杯中还有水,杯中水竟然还是温的。
刚才定是有人来过,想必是刚走不久,黑衣人重新放回杯子,刚起身站起,听到了墙外传来了一阵跑步声,他急忙跑到了屋门处,想要躲进屋中,正要抬步之时,突然扫见了桌上摆着一只炭盆。
炭盆里的火被熄灭,他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这一点引起了黑衣人的好奇,屋里的人显然是刚走不久,还是刚烧了什么东西。
他反手关上了门,踱步到了桌边,借着月色,他看到了炭盆里确实烧了什么东西,除了炭,和残留的灰烬。
在灰烬之中,有着小小的几张纸片,他凑近去看,看到了单字一个昱,这个字可不多见,他瞳孔骤缩,不顾炭盆里残留着的灼热,伸出两指拈起了纸片,举到眼前翻来覆去好一阵看,只有这么一个字,再没有其他内容。
于是他悻悻然的放到一边,重新又拿起了另一张纸片,这张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张白纸片,他失望的将纸片扔进了炭盆。
如此两张之后,他拿起了最后一张,这张上面有字,不过也只有一个字,单字一个杀,两个字这么连起来,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另一只手狠狠的捏着桌角,似是要将之折断。
虽然只是看到了两个字,但他已经有了些预感,这定然是一封信,而上面的内容也十有八九和昱家有关,而他来这座妄加国的帝都患城,就是为了来找一封信。
他将带着两个字的纸片收进怀里,他要查查这上面的字迹到底是谁的,信中写的又是什么内容。
对于小院的主人是谁,他原本不想追根究底,可有了这两张纸片,黑衣人这时却来了兴趣,这人明显的是想要毁尸灭迹,销毁罪证,定然是看到了这封信上的所有内容,或者是此人就是收信之人。
再次听到外面的打斗声,等了很久,他确定两堵院墙中间没有脚步声之后,再次攀上了墙头,先是俯身瞧了一眼下方,确定没有人,又戒备的朝对面望去,两栋院墙一般的居高临下,隔着窄窄的巷子,虽不能说可以一览无遗,全景十之七八还是能看个大概。
视线范围之内皆是尸体,血水蔓延至泥土,成了浓重的墨黑色,与其中的青草绿树显得水火不容,却又格格不入的交相融汇。
从外面杀来的人已经冲了进来,红衣人节节败退,嘴里还在不停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大多数的人已经退至后院深处,正巧有扇后门,也极为凑巧的大开着,于是红衣人也只是被俘了两三个,然后又是尽数被刺死,没留一个活口。
最后该逃的都逃了,走了后门溜之大吉,分散至城内大街小巷,所有抓住的又都被灭了口。
黑衣人的目光落到了他刚才呆过的窄巷之中,少年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循着大门口找了一圈,就连辅相府门口也没发现,许是受了委屈跑开了。
辅相府门口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一个中年男人很是突兀的坐在了一张太师椅上,他头带五菱官帽,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双目炯炯,神色凝肃,有一副天煞孤星的模样。
黑衣人之前对姚自量的模样有所耳闻,这时亲眼目睹,却有一种似曾相似的熟悉感,像是在哪里见过。
看得出来,这位姚辅相并没有进自家府宅一步,不断有人络绎不绝,川流不息的过来向他禀报府中的现状。
离得太远,不过那些人说话响亮,好像生怕附近有人听不到,使得身在远处的黑衣人也能听到个三两句。
“辅相,不是妄加人。”
“辅相,看着像东南地方的人,您看是不是覆盆国人?”
覆盆国,地处东南山川,多数是覆家族人,也有少数是妄加人,两国通商已有数年,覆盆国逐渐开始妄加化,国君梭真的正宫皇后惊瑶就是妄加人,据传不是邻国公主,也不是达官之后,却是一个好武之人。
姚自量脸上并未露出半点异样,像是在凝神思考,在仔细斟酌着其中缘由,嘴里念念有词,黑衣人离得远,听不到他具体在说什么。
府外有人,黑衣人只能重新落回院中,掸了掸身上的灰,托着下巴也在想着覆盆国,看样子,好像和他要查的事情没什么干系。
次日,皇宫大内,金殿之上,众臣皆至金銮殿,国君罗威端坐在大雄宝座金丝软垫之上,宝座宽大且神圣,衬得他极为弱小,有些格格不入。
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十五六岁的个子还没发育完全,就是一个少年稚子的模样,相比较而言,□□那张龙椅宝座显得更为威风凛凛,而他,没有外强,只有中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