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拉只是找一个理由,帮王瑞辉找些冠冕堂皇的话圆了他计划做出的决定而已。况且这个理由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可能性及其微小,但是外行人又不懂,所以有什么关系呢。
王瑞辉没有当场做出决定,但是莱拉看到他因一抹笑意扯动嘴角带起的法令纹上扬。
伪君子!莱拉看他梳得一丝不苟的短的偏分头发,头发是染过的,没有一根白发,眼神波澜不惊,内心实则利益熏心,表面问大家意见,实际上,早有打算,却希望借他人之口说出。
伪君子并没有立刻做决定,而是点了点头,他对罗莎说,“我会和诸位高管们再商量一下,后续决定了通知你们研发部门。”
罗莎点了头,“好的,王总。”
王瑞辉起身,站在门口的莱拉立刻把会议室门打开,做出“请”
的动作,王瑞辉朝她点点了头,出了门。
安军也走了出去,罗莎也走出去,站在门口等莱拉出门。王明琛拦了莱拉的去路,走到门口对罗莎说,“罗总,我和莱拉说句话。”
他朝罗莎点头笑了一下,由于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失礼行为,所以,罗莎也只得点头。
这是莱拉回国后第一次和王明琛单独共处,因为她并不想和他产生什么莫名其妙的纠葛,就挺无聊的。但是他死缠不放,如同癞皮狗。
莱拉只好坐下来,“王总,真的,我救你命就是出于国际主义和人道主义,真的,不用你还,你让我留在佰瑞好好赚钱就行。”
王明琛往右边点了一下头,他似乎觉得这个动作很帅,可是在莱拉看来,就很像抽风或者脑中风。
他说,“莱拉,你怎么这么狗腿,给我爸开门,不给我开门。”
莱拉心想:啊,我和你熟到你可以这样和我说话的程度了吗?她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分寸,还是故意没分寸。“你当上董事长,我就给你开门啊!你又不是!”
“哎,莱拉,你们美国人也这么势利眼吗?”
他说罢,便伸出手臂要去摸莱拉的头,她立刻站起身,大喊:“罗姐,罗姐,走吧”
罗莎正在外面等着呢,她素来知道王明琛秉性,立刻推开会议室的门,她看到王明琛悬在半空中的手臂,“你们结束了?”
她看似询问,看向王明琛,点了一下头,作为打招呼。
“啊对对”
王明琛有些尴尬,放下手臂,手指挠了挠西裤。
莱拉走到门口,跟上了罗莎。没有回研发中心,罗莎带她来到最近的一间茶舍,要了一间茶室,点了一壶熟普洱。
服务员放下来了茶水。罗莎交代她,“你好,麻烦关下门。”
莱拉知道,风雨欲来,她决定先缓和一下气氛,于是她卖乖,“罗姐,刚才还好你救我,不然我就被王明琛欺负了”
“他欺负你。以他的脑子,你不把他吃了就算好了。”
罗莎自己倒了一盏茶饮下。
“别这么说嘛,罗姐,在你面前我还是差得远。”
莱拉赶紧给她茶盏添满茶水。
“别给我来这一套,你对王瑞辉使就行。”
罗莎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茶杯。她摇了摇头,“莱拉,我来佰瑞之前是在华中大学做老师的。”
“我知道,罗姐,你和我说过。”
“我见过很多女孩子,大学毕业后轻而易举放弃了自己的学术理想去嫁人,我很心痛的,要是我自己的女儿,我是决不同意她这样做的。”
罗莎痛心疾首地说道。
莱拉忙摆手,她以为罗莎误认为她是要勾引王瑞辉,“我没有想放弃学术理想,去给人当情人或小三。”
罗莎摇摇头,“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说你要做小三,而是要说下面的话,”
她喝了一口茶水,“莱拉,你是一名科学家,你不应该放弃你的学术理想。无论是嫁人放弃学术理想,还是为了讨好领导,说些违反科学精神的话,都有悖于你的职业精神。”
“我们做科学,就要实事求是,用科学发展促进社会进步。就比如我们,就应该致力于用我们所学研发出更高效,副作用更低的药品,而不是明知道一种药具有很大的副作用,而只为讨好公司的总裁而胡说八道!”
她很生气,又极力控制自己,端起茶盏的右手抖个不停。
莱拉没有解释,她要说些什么呢,告诉罗莎:我也有科学理想,我生平最爱呆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我喜欢做实验,算数据,我热衷于解决复杂的化学问题,我致力于推进科学发展与进步,致力于研制成本廉价,效果最佳,副作用最低的药品来促进医学医药行业的发展。然后告诉她:我什么不能这么做呢,我为什么要像个狗腿子,我为什么要揣摩伪君子的想法,因为我父母被活活烧死,因为在这场大火中丧生了八名工人,因为我唯一的姨妈生死未卜,因为我的妹妹没有户籍因为我背负血海深仇,如果违背理想,可以使我复仇,那么理想就随风散去把;如果必须有一个人为此下地狱,那这个人就是我好了。
毕竟,我已经身在地狱了,我是那地府的罗刹鬼,不见天日,常啖人食。
她说,“罗姐,谢谢你,你真心对我好。”
罗莎叹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莱拉的手背,“那就及时止损吧,如果王瑞辉因此要辞退你,我就推荐你先去华中大学代课,等风头过去了,可以选择其他的制药公司”
“谢谢姐,先不必了”
莱拉几乎不敢看罗莎的眼睛,她一定充满了失望,甚至是厌恶,鄙视。
罗莎拿掉了她覆在莱拉手背上的手,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点了一下头,似乎是已经对眼前的女孩彻底失望,“那好吧,莱拉,我祝你前程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