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着急地大喊阻止,“主子,这酒污浊了喝不得啊,我这就去给您拿酒去!”
酒坛瓦片被弃如敝屣地随手扔在了地上,闻人禀低垂着头,长发遮挡住表情,看不清楚。
子书阻止不能,见主子这幅样子,心里难受极了,却突然听见低低的笑声传来,随即愈来
愈大,在院落的上空盘旋。
子书目瞪口呆,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闻人禀也问自己,真的疯了吗,连厌恶至极的事情做了也甘之如饴。
可是,他找到她了!
闻人禀收住低笑,抬头眸光转暗,对着成风,神情凶戾而压迫性十足,“这酒是何处寻来的,一五一十尽数说来,但凡漏了丁点……”
成风还来不及为这突如其来的针对肝颤胆寒,脚边倏地便“轰”
地一声多了一个地坑,稍稍偏上一些,便是他这条腿。
他滴娘嘞!
***
同日,东海城楚家别院。
楚社衣着松垮,依旧是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手上轻抛着白玉棋子,声音不大耐烦,“说吧,计划部署得如何了。”
“属下已经和东海城、东海名都、鹿域城等三大主城的各大势力联系上了,共同在云泊湖布下陷阱,环环相扣,此次定要这幽冥冰宫有去无回,气数尽了才罢休。”
“很好,此次事关重要,不容有失……”
突然一只纸叠千鹤灵光一闪,出现在了楚社眼前,一下中断了会议大计。
楚社皱眉,这是传音符?
传音符是极为珍贵的日行符,传达消息极为便捷,但条件苛刻,须得三十级以上的食魂师方可适用,同时需要传音者与被传音者共同开放权限才能使用。
而他并无将此权限对几人开放,数下来这么无聊的竟然只有那几位老友了。楚社皱了眉头,暂且不管,仔细与下属
商量完毕如何利益最大化后,才挥散了人,抱胸播放起传音符来。
纳音向来无聊,不过是没有去稷下学宫考学罢了,月前还发来消息把他臭骂一顿,平白浪费了一张传音符。
不过他向来是不回消息的,也不知这位大小姐今日又是发的什么邪性。
楚社兴致缺缺,不过闲着才勉强一听。
果不其然,熟悉而雀跃的女声清晰地传来,开头便是一句,“楚社大笨蛋!”
楚社:……真是太无聊了。
楚社面露不耐,挥手便要将半空的传音符打落,却突然听见,“我找到阿梧了,就在扶苏城!速来!!”
话音刚落,纸鹤便萎顿落于楚社掌心,竟是出乎意料地简短。
楚社蓦地怔住,单手接住纸鹤僵在原地,她……方才说什么?
她找到时梧了?
楚社在愣神间不慎将手旁的玫瑰奶糕打落在地,这才意识回笼,恨恨地挥手在半空佯做打人的样子。
纳音真是皮实得过分了,明明之前说些废话的时候罗里吧嗦地能吵闹上好半天,如今到正事了,不过几句话就没了,让人上不上、下不下的。
只是目光定格在地上沾染的泥土的玫瑰奶糕上,楚社的神情又变得复杂起来,这些年他的屋内总会放置一叠玫瑰奶糕,手下们注意到了,便以为自己偏爱此物。
而议事前,下人也会自觉主动地奉上一叠与他,其实他从来不碰。
乍一得知时梧的消息,楚社心底震动,然
而不过片刻便理智回笼。
他在心里问自己,一个多年下落不明玩伴的行踪,和一场这么多人精心布置的杀局。
难道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吗?
可他偏偏在犹豫。
……
伏击幽冥冰宫的大计就在眼下,此事重要关乎大局生死,轻忽不得。
他……不能,决不能!
楚社目光移开,不肯再看地上沾染尘土的奶糕,握拳久立,终于还是取出一副传音符第一次回消息于纳音。
他不知道纳音是如何与时梧碰面的,可是他不相信纳音会拿这件事情诳自己。
楚社仔细反复地叮嘱纳音看好人,等他过去,看着半空的传音符有些放不下心,却终是神情复杂地望着它,灵光一闪地在眼前消失了。
千万,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