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未央,整个花灯街上熙熙攘攘,众人高仰着头,看夜空之中烟火璀璨,一朵又一朵地乍然盛开,转瞬又凋零。
然而此时的时梧和子书,正走在另一条冷冷清清的昏暗街道上,正准备回去。
子书咬开一颗栗子,语带抱怨,“明明是你闹着要出来的,这烟花才看了一会儿,怎么就要回去了,真没意思。”
时梧伸个懒腰,斜眼瞅了眼子书怀里抱得满满当当的糖炒栗子、煎饼果子等小吃。
“得了吧,你是还没吃够街边小食吧。这烟火看过就成了,你看前面那人头攒动的样子,就这大家还不停地往前排挤。等一会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真等全部烟火都看完了才撤,可就不知道要多晚才能够挤出来了。”
在现代的时候,因为一个人跨年太孤单的缘故,她也喜欢跑到著名建筑地标那里,和大家一起扎堆倒数跨年,对这一套集会流程早混出经验来了。
子书闻言还是面带不乐,不过转念一想,等到烟火表演结束,到那个时候众人皆要离去,势必混乱不堪。
倘若那个时候生了变故,主子还不得生生掐死他,这么一想他又回转过来,心下暗自警惕,自己可别被玩乐冲昏了头脑,还是正事要紧。
于是子书便顺着时梧的话茬,“好了好了,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横竖明日还要赶路去那雾松山呢。
”
时梧听子书提起雾松山,心情不好,无声吁了口气,还是没说什么。
突然,昏黑街道旁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子书心下一颤,立刻将时梧护在了身后,连手上抱着的糖炒栗子散落一地都顾不上,面色肃冷,高声叫道,“什么人!出来!”
时梧也吓了一跳,不过怔愣了一秒,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多出了四五个黑影,竟是将他们团团包住。
时梧不由得心跳停了一拍。
子书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不安,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没事,这些是自己人。”
时梧:……
她大概是被这些“自己人”
吓死的。
在子书和暗卫的严阵以待下,窸窣的草丛被骤然拨开,探出了一只小猫咪的脑袋。
夜色昏暗看不清毛色,只知道好像脏兮兮的,咋一看见这么多人,电光火石之间,凄厉地嚎叫一声,弓了背就要斜窜着上墙。
众人:……
只见领头的那位暗卫不知怎地也跟着向斜一跃纵身跳上了墙,出手快如闪电,下一秒又拎着猫脖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时梧心情复杂,这……可真是捉猫小能手。
子书也是很无语,和那只被暗卫拎着四处瞪爪的小脏猫面面相觑一会,才突然惨痛地看着地面哀嚎出声,“这什么鬼东西啊!我的糖炒栗子!”
?!
鬼东西?这是猫啊!她之前提了无数遍,货真价实的猫啊!
“什么玩意啊,你说这是猫?”
子书声音惊讶
,指着小家伙,不敢置信。
子书摆摆手让影卫们都散了,只留下了其中一位,正拎着那只不知哪里来的野猫供他打量。
“不对啊,你又忽悠人,我之前明明看过你画的,这脸有脸盆这么大,眼睛铜铃一样地并在一起。你看看这嘴巴,跟你之前画的半月形一点也不像!还有这个,它还有爪子呢,不是○么。”
子书拿了根树枝在那对着可怜的小猫咪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一副经验老到,看猫能手的姿态。实际他生平见过的唯一一只猫,不过是她在雪地里随手画的叮当猫。
时梧面上不忍直视,低头又抬起,面无表情地打断他,“这就是猫。”
珍贵又可爱的猫。
子书扁了扁嘴,随手扔了树枝,好吧。
复又好奇地问,“哦对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养猫,不过这只好像和你想养的那种不太一样。”
说着说着,子书又手贱地戳了戳猫的腮帮子,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随口问到,“那这只你是要扔了还是带回去养?”
时梧看着这只猫咪也在发愁,看它脏兮兮的皮毛之下瘦骨嶙峋,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应是无人看照的流浪猫。
要……带回去吗?
***
闻人禀坐在高台之上,看焰火漫天,如火树似银花,瑰丽绚烂至极,仿佛触手可及一般。
而人群之中,有的人却早已退场,连观赏都不过兴之所至,随意至极,不肯看到最后。
漠然将最后一杯酒
喝空,闻人禀“哐当”
一声将酒杯扔在桌台之上,吩咐身边人,“回吧。”
时梧他们走得虽早但路上却拖拉,而闻人禀一行人行进利落,不过片刻间便达到了临时居所的大门前。
而大门早已被极有眼力见的下人拉开,静候而归。
方转过影壁还未到院内,闻人禀突然听到鸡飞狗跳的喧闹声,隔着一堵墙都清晰无比的传了过来。
“御子书,你别玩了!该死,你怎么把它放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