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我要回穆府,放我出去。。。。。。。」穆久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一遍又一遍,喊到喉嚨都破了,連喉腔都瀰漫著血腥味,卻依舊沒一個人敢回應他。
似乎都在殘忍的視而不見。
穆久無力的蹲在牆角哭泣,微弱的光線順著門縫打開,衝破了屋內的無盡黑暗。
穆久像是查尋到了一絲光明,他狼狽的爬了過去,卻被一腳踢倒在地,在地上打了個滾。
他吃痛,眼眶哭的血紅,臉上都是縱橫交錯早已流乾的淚痕,豈能用一字悽慘形容。
「臨少說你哭的太吵,讓我們把你綁起來,不讓你發出聲音。對不起了,穆少爺。」僕人手抖了下,但還是不留情的將他五花大綁了起來,然後在他的嘴裡死死的塞了塊布。
穆久倒在地上,眼帘再次映出門被嘎吱一聲關上的影子,消失不見。
等到深夜,他被一桶冷水潑醒,冰涼刺骨的寒意迎面而來。
臨祁俯視他,眼神冰冷的,刺骨的像看待亂葬崗腐爛,發臭的屍體。
「你爹,今天晚上剛剛病死了,我來通知你一聲。」
他的聲音冷淡的就像是在告訴穆久今天吃什麼,誰死了,怎麼死的好像在他這裡早已習以為常,家常便飯般的。
穆久咬著的白布條,早已浸滿了血,黑紅的像是乾枯攆入泥濘的野玫瑰。
他扭動著身體,不住的掙扎,抗爭,但怎麼樣都無濟於事。
臨祁則是用那種無動於衷,冷血無情的眼神盯著他。
穆久心疼碎了,他用全身的神經,感知著他完好的心臟像是被人粗暴的打碎在地上,然後再狠狠地踩上幾腳,早已支離破碎,無法癒合。
他只能閉著眼睛,連眼皮都在止不住的顫動著,每根烏黑的睫毛都洋溢著無盡的悲傷,疼痛。他哆嗦著,熾熱的,晶瑩的淚水從他的眼角,眼中傾瀉流下。
這是臨祁第一次看他哭成這樣,哭的這般的傷心,難堪。
但他一點也不心疼。
他眉骨清蒼,冷的宛若殘月碎在那被重影疊嶂覆蓋的深潭中,他將穆久的最後一絲希冀徹底碾碎,化為原罪消弭在刻薄的語言中,他繼續說道:「不過你早已與穆正遠斷絕父子關係了,那他的葬禮你也沒必要去了,我會按照喪葬之禮,為你爹送上最後一程的。」
「你放心,我還沒殘忍到——會把你爹扔到亂葬崗,隨便找個地方安身。」
到這個時候了,臨祁還在冷笑。
他的心究竟有多堅硬無情。
穆久喉腔震碎了般的疼痛,像是被數以萬計的銀針,刀劍刺過,此起彼伏的捅過。疼,太疼了。
但他無法表達,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天人兩隔,他卻連他爹最後一面都見不到。臨祁用自己歹毒的手段告知他,不用槍枝打死他,不用刀子插死他,他也有辦法讓自己痛不欲生。
臨祁,他好狠的心啊。
作者有話說:
好想跳到追妻火葬場。
第15章親手扼殺〖一〗
穆正遠去世,竟都沒有什麼親朋好友前去送葬,就連他那三個兒子,在他死的時候都沒能有一個在身邊。
這不禁讓周邊的人眾說紛紜,紛紛感慨世態炎涼。
穆正遠其實是得了絕症去世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晚期了。他死的時候臨祁去看過一眼,瘦的不成樣子,雙目凹陷,就連眼窩都透著烏青,一雙乾澀的嘴唇毫無血色。
活脫脫的一個死屍。
臨祁從兜里掏出一支銀色打火機,嘴裡叼著根煙,在他的棺材前抽了起來。寂寥落寞的煙霧繚繞他的四周,難掩死寂氣息。
見穆遠舟被送進火葬場,他將菸頭扔到了地板上用腳踔了兩腳。他眉骨深邃,眉眼微眯,不免想到兒時模糊的記憶,此刻如海水潮湧而來,清醒的很。
他小時候被懲罰,面壁思過,圈禁在臨府最破爛的小角落裡。他被他爹臨馮風打個半殘,扔進柴房。他昏迷醒來之際,卻看到兩個男子的影子在不遠處交織著,一個雪白一個青銅色,場面混亂不堪,卻又十分的晦澀欲滿。他到至今都忘不了那張臉,雪白柔軟,秀色可人,與他現在日日承歡膝下的人有幾分類卿。
那驚鴻一瞥,生動如畫,而不是像他剛剛匆匆一瞥而過的毫無生氣,就連粗糙的皮膚上也是溝壑縱橫,異常的醜陋。
他冷笑,走出穆府。只見頭上的牌匾被大力的拆下,然後用錘子砸爛。
曾經風光無限的穆府,如今卻變成了這樣不堪一擊的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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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久趴在床上,眼神空洞無神,一股血腥的液體在嗓子裡湧出。胃裡還泛著一陣噁心翻滾,他止不住抽盡了全身的力氣吐著,直到把酸水都嘔了出來。
旁邊把脈的大夫在觸摸到他的手腕時,先是愣怔了兩下,然後再不可思議的瞄了他一眼。
「大夫,我是要死了吧,不然你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穆久嘴角勾著自嘲而又解脫的笑,看起來無比的苦澀,甚至比哭還要難看。
死了也好,死了就擺脫了。
他不堪重負般的釋懷。
沒想到這時,大夫平靜的說了句,「你有喜了,但是胎位很不正,加上你身子虛弱,有可能保不住。」
聽到這個結果後,穆久臉色更加難堪,心頭咯噔一下,不禁湧起一陣驚恐,害怕,恐懼,憤恨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