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芊菁那可笑的花篮的把戏,还有蔡筱韵对自己根深蒂固的误会,都会不言自明。
可是偏偏,她逆风而行,不肯承认自己没有抗击狂风的衣。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有一双能看透皇帝新衣的眼,而懵然间低头,发现自己就正穿着那件新衣。招摇过市。
何必又何苦。
在一个无欲无求的老人和一个天真的孩子面前,她终于承认了。
没错,她负担不起。
艺培,不是她可以进入的阶层。她无法混过一堂400元的选修课,她无法买的起车包房,她什么人都不认识,她根本不是这个圈子的一分子。
她从没热爱过演戏,因为就连电影院,都是个奢侈的地方。
她也从没热爱过唱歌,也许民歌餐厅,是她对歌手最大程度的想象。
也许,正是关古威的一个前奏,拨动了她的心弦,使得那层层的伪装震出个小口,她终于可以看清自己流血的心。
她爱的不是艺术,是钱。她要的不是舞台,是一种新的生活。
在无名和关古威面前,方若琦觉得自己这那样的渺小,渺小到,连说出我负担不起,都觉得玷污了他们的耳朵。
关古威愣了好久,好久说了一句,“大姐,你可是学员啊!你开玩笑吧!”
但是无名说得却是,“你还想上我的课吗?”
方若琦愣了一下,不知为何会脱口而出,“想。”
无名笑笑,“那就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证明你是热爱音乐,爱这个舞台的。”
他几乎能读懂她,读懂她的自尊与自卑,读懂她的失败与伟大。
“作业,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若琦诺诺的说,“我不会任何乐器。”
无名说,“没关系,清唱吧。”
若琦又说,“我也看不懂五线谱。”
无名又说,“没关系,想到哪唱到哪。”
若琦刚要再说,看见无名的眼神,那种清澈是她一度只能在关古威眼中看到的,于是舒了一口气,说,“这是我的作业,老师。”
说实话,若琦在民歌餐厅也偷师了不少,虽然她不懂乐器,但是几乎每一种乐器的声音,她都能分辨出来,并且说的出,什么样的歌用什么样的乐器配合会是最好——她一度以为这是一种可以学习的技巧,直到有一天一个离开这个行当开始买吉它的驻唱歌手对她说,小姑娘,你也可以试一试,我的每一把吉它,你都分辨的出来,你有一双好耳朵。
大概就是那句话让若琦第一次萌生要走这条路的想法。
可是民歌餐厅和艺培相比,是小乡村和大都市。若琦试图回忆起那些歌手演唱的歌,试图找到他们演唱时的感觉,可自己干涩的声音发出来时,却是那样真实的空洞——
她的确有一双好耳朵,好到自己声音的所有缺陷都听的出来。
唱了一小段,歌词是她随口编出来的:
我看见五颜六色的票子在飞,飞到五颜六色的世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