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察员虽然缺觉,脑筋还没停止转动,看到宁馆长的脸色,已经感觉到了不妙。
等到自己设计好的说辞出口后,立即就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为了不当场被馆长随便找个祭天之类的理由弄死,崔察员赶忙说出了那个准备好的名字。
宁馆长听到张褀的名字,也顾不整肃崔察员日渐散漫的劳动纪律,平静地开口道:“把写有识别号的纸条给我。”
崔察员答应一声,赶紧在身上摸了起来,昨夜明明已经准备好的纸条,今天却好像丢失了一样,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了。
宁狻猊那天生黑脸明显更黑了几分,捏动骨节粗大的手掌,道:“你这是学了什么新舞蹈,急着在这里献宝呢?要不要我帮你找找?”
崔察员心里一激灵,他对自家馆长有着出于本能的畏惧。
这种畏惧不仅仅来自于下属对上级的敬畏,还有来自于对宁狻猊那根本不像是茧丝馆差人的健壮体格的惧怕。
崔察员不止一次想象过,如果自己的身板被宁狻猊的大手捏上几把,会不会直接就扭曲成脱骨凤爪。
也许是恐惧增加了崔察员的效率
,更有可能是宁狻猊口中的舞蹈终于接近了尾声。
崔察员从屁股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张被坐得皱皱巴巴的纸,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宁狻猊。
宁狻猊厌恶地接过纸张,瞄了一眼上面的号码,随即就想随手扔掉这张好像厕纸一样皱缩的纸张。
丢弃的动作已经做出一半,宁狻猊心里一动,又将纸条塞回了崔察员手中。
“能得到张老的联系方式,也算你小子的造化。”
宁狻猊瓮声瓮气地说着,“不过,你以后要是有机会见到张老,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看到这张纸会怎么招待你。”
说完,宁狻猊抬起大手,轻轻在崔察员肩膀上拍了拍。
随后便仿佛失去了与崔察员详谈的兴趣一般,自顾自转身要走。
“馆长,昨天……呃……昨天关起来那两个人怎么处理?”
崔察员赶忙追问。
宁狻猊暗叹一口气,并不回头,直接摆了摆手,随意道:“放人、放人!”
这一次,宁狻猊脚下干净利落,一刻也不肯再多做停留。
等馆长走后,周围围观的同僚,才默默地对崔察员竖起了几根大拇指。
崔察员都不用分析他们的意图,这几位同事就快在脸上写上嘲讽这两个字了。
很遗憾,崔察员现在可顾不上搭理他们。
馆长已经说了放人,无论如何不能再让那二人呆在休息室里面。
崔察员快步向休息室赶去,却又忽然停下脚步。
休息室的位置紧挨着馆长办公室,如果崔察员想从这里到达休息室,势必要经过馆长办公室的玻璃门。
他知道自己现在再与馆长见面,势必显得十分尴尬。
不管以后馆长会不会给他小鞋穿,崔察员觉得,最近一段时间自己都不应该在馆长身边出现,以免增加馆长的愤怒值。
如果绕一圈,从另外一边接近休息室?
崔察员观察着办公区的布局,察员办公区的另一边,其实有一个后门,可以通往回字形的走廊的另一端。
();() 从哪里拐个弯再折返回来,似乎是个躲避馆长的好办法。
就是吧,此刻办公区的同僚基本已经到期,如果就这么怂着溜过去,以后不仅要被馆长穿小鞋,还要被同事们笑话到退休。
想到这里,崔察员把心一横,几乎是踩着宁狻猊的影子向前走去。
这倒不是说崔察员有多勇,实在是他忽然想起,馆长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小门通向休息室。
平时这小门上锁,只有馆长能开,导致崔察员刚才给忘记了。
此刻想起来,自然是要赶紧跑去休息室。
如果他往反方向走,让馆长误会他要开溜,还没等绕到休息室,馆长就先一步进去了,这岂不是更尴尬了。
心中默念“看不见我”
×n
崔察员极限贴近宁馆长,就在宁馆长刚刚关上办公室的玻璃门时,快速掠过了办公室门前。
就在崔察员经过门前的同时,刚关上门的宁狻猊,第一件事就是拉起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帘。
哗啦一声,门内门外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很明显,宁狻猊比崔察员处理事情更加细腻,他一早就看出了崔察员的尴尬,直接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崔察员长舒一口气,赶紧拉开了休息室的门。
门一开,金迪立即从软床上弹起,紧张地看着门口。
阿旺见是崔察员,轻轻将金迪拉到身边,询问道:“崔大人,我们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崔察员人精一般,一声大人,立即就让他意识到,阿旺这是心有不满。
就见他满脸堆笑道:“查清楚了,昨晚就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