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尽头的倒数第六间。
周圻站定在她身侧,想起她之前未说完的话和神情,他垂下头轻晃了下,笑得温柔又无奈:“感觉我们好像是在偷情?”
许念粥握在门把的手一顿,震惊:“你也真觉得是啊?”
“我要真觉得是,现在就不是站在门外,而是进房间里了,”
他将她翻了个身,面朝着自己,手指灵活地解开还没捂热的风衣排扣和腰带,“还是说你觉得我在骗你,我外头还有人?”
“那——”
许念粥的嘴巴此刻有自己的想法,“是骡子是马拉出来见见?”
“想什么呢?没人,”
周圻被气笑,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快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许念粥摸摸鼻梁骨,觉得自己的说法可逗。她想笑又想表现出被他弄疼了的委屈表情,只好强憋着倒挂起了嘴角。
等了会儿,周圻见她迟迟没开门进房,以为她还在等自己等有说服力的证明,身边也没别的,于是他掏出手机,郑重上交:“密码是零九零六。绝对的一干二净、清清白白。”
正在用微信和前台联系的许念粥一愣,不明所以。
等反应过来他为何这样时,她笑着跺了下脚:“你在想什么呢?是房卡被消磁了才进不去,要下楼去换一张新的!”
但看周圻如此诚心,许念粥也没忍心辜负,她用手里不能用的房卡和他的手机交换,握好,想说一起去更换的时候,她一抬头,他已经走远了。
许念粥笑了笑,笼好衣服,靠在墙边等着。
她还是依旧没有翻看周圻的手机,她相信他,虽然这几天发现了他时常会有喜欢逗她和偶尔露出低幼心智的小毛病。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至死是少年。女人至死也是少女,她可以选择反弹回去。
许念粥把手机揣进兜里,双手虎口插在口袋边边。右手手背忽地碰到了什么硬壳的东西,扎得有些痒,她好奇地摸出来,是他的身份证。
嗯……好机会。
她唇角弯弯,欣赏完证件照,把他的身份证塞进了自己背包的夹层。视线向下落在脚边,发现了张刚刚顺着身份证一同滑掉出来的动车票,背面朝上。
她俯身捡起,没翻到正面,没多想,猜应该是上次他说要走但没走时的那张,就直接给塞回了口袋里。
几分钟后,房间门口,两人像是互换宝物一样双手递呈交换。
许念粥看见周圻的手机亮起,跳转到了密码界面,倏地想起了和身份证上写的一样的出生月份日期:“原来在酒吧碰见的那天就是你的生日,你当时怎么没说呀?”
“说什么?”
他在帮她脱另只衣服袖子,干爽面料摩擦的声响遮藏掉了她的前半句话,没听见。
“0906,你生日。”
许念粥指了下手机屏幕,“但我之前在别的地方看到过你的生日月份,是在十月……”
“阳历,阴历,”
周圻说,“没关系,我都不过的。”
生日过与否在二十六岁的周圻这儿并不是件必须要去做的事,但或许十五岁之前还是会有些期待这一天。九月,离母亲的忌日太近,他很少对外提起这个日子。十月,一个人在外学习工作,他就更不愿花精力去庆祝。
看着身前的小姑娘沉吟了好一会儿,有些惆怅。他停下来,笑:“想给我补过一个?”
“嗯,正有此意。”
许念粥点头,顺利地刷开了房门,“反正才过去几天,许愿还来得及,能实现。”
周圻本来想说‘那我的愿望都挺难实现的’,但想到她对手上的痣也抱有美好希冀,就没开口。他理好衣服挂在手臂上,听见她问:“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还准备送礼物?”
“生日三件套嘛,吃蛋糕,吹蜡烛许愿还有礼物。”
许念粥把房卡插进取电开关,扭头问:“站着累,也不算太迟,要不进来坐坐?”
周圻看了眼时间,又将目光落回到她脸上:“那坐坐?”
这需要看时间?许念粥会错意,脑瓜子里自动将他说的替换成了另个同音字‘做’。她一下子满脸通红,‘咣’的飞速关上了门。
兜面而来的空气中留下了她说的一句:你正经点。周圻站在门外,迷惑地吃了个闭门羹。少顷,他盯着实木门上的纹理,忽地闷声笑了出来。
笑完,却看见门被打开了条缝,漏出道光。许念粥探出脑袋,扬脸:“晚上吧,来我这儿。”
周圻低眸,看见她身上穿着解了几颗扣子的衬衣,说话时还左右环顾着长廊,小心翼翼。愣是把可以光明正大的事情给变成了真偷情戏码。
他好整以暇地看了她半天,嘴角上扬。
许念粥被周圻凝的不好意思了,往回缩了缩身子,又被他摁着托住了腰。
周圻俯身与她平视,凑到她的唇边,用同样小声的说话音量说了声‘好’。他快速入戏,佯装偷偷摸摸地在她的侧颈落吻。
房门没再关上、上锁,只是虚掩着。
许念粥自觉不需要太长时间的选衣服,化妆。她的衣服虽然没有都挂起来,但也都卷成一个个胖乎乎的毛巾卷,省空间又不会有褶皱。
她蹲在行李箱前,拿出了件深棕色灯芯绒半身裙和泡泡袖杏色衬衫,七分袖款式,晚上就算有点小凉也不会吹冻着。而且毕竟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穿常规一些,颜色没那么出挑的总不会出错。
周圻似乎有事情要忙。
在许念粥进浴室换衣服前,她听到房间门口断断续续的传来了讲电话的声音。不过他嗓音压低,她听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