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多红酒杯的毫升数是六百五十,每次倒满一半。
许念粥算了算,虚虚地竖起三根手指头。
昨晚仗着自己喝酒不会脸红的劲,非要给他展示自己的海量在哪儿,一开始还能控制住的,可后来直接嗨了,人满屋子跑,但哪里跑的过人手长腿长,她没一下就被捉住堵在了墙角。
也有可能是那个蒙眼的吻打开了许念粥的兴奋通道,无法自主睁开眼,无法预知接下来每一步的感觉让她刻骨铭心,身体给的反馈比任何时候都要大。
在后来周圻的手指捻磨过来时,她浑身战栗,没忍住哼唧唧,当真拽着他的手臂,给重重又咬一口。
安静了两秒,周圻不咸不淡地笑了声,点了点许念粥的眉心骨,笑着点评:“三杯?真是小瞧你自己了。”
他把手上握着的电视遥控器递给了过去,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电影还继续看吗?蓝牙连着。”
他小臂上的血痕明显,许念粥心怀愧疚,但想起来电影播放的是什么,其他心绪统统消散,就只剩下了心悸。她非常非常果断地说不看了,抬手擦掉黏在发丝间的汗滴。
播放的是什么呢?
是她在神志有点不清的时候,主动提出的,给自己的神志清醒清醒的办法——看恐怖片。
开始昂扬起胸脯,自信地点了个评分最高的,是她。最后缩在沙发一角,带着眼罩,光听音效就颤颤巍巍,紧紧搂拽着周圻的手臂,压着嗓子疯狂尖叫的,也是她。
电影画面中出现眼角流血的木偶人时,许念粥一紧绷,不小心拉拽到了他被咬出痕的地方。
周圻没说话,喉间闷哼了声,听她问:“你怎么就不怕呢?”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电影里就先传来一段《atitles》的诡秘八音盒前奏,紧接着胸口被一撞,她整个人又往怀里钻。他笑笑,心说,这样抱着了,他还会怕什么?
一整场没看完,中途绷断,可能确实有醒酒的功效,许念粥乖乖地被抱上了床睡觉,不过不肯关灯,她还特意翻出了面中国国旗,定神看了好几眼,进了“安全屋”
后才闭上眼,并郑重默念发誓,再也不找刺激了。
等周圻洗完澡出来时,许念粥已经睡着了,但估计是浅觉,睫毛一颤一眨。他在床边站了会儿,看到她双唇翕动,随后翻过身,蜷缩起来,将被子夹在双腿间,怀里也兜着余下的被头,婴儿睡姿。睡姿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在性格。
她双脚后跟的创可贴早就在洗澡时沾水脱落,周圻去包里又寻了两个,对准,抚过贴好。也许还残存着看过恐怖片的肌肉记忆,许念粥条件反射的后噔,万幸被及时抓住。
最后留了盏床头灯,想着她抱着被子睡或许能更踏实些,他又去取了床新的。
……
听到周圻再次提起蹬腿那事,许念粥揪揪创可贴翘起的毛刺刺边边,打哈哈道:“……可能我的脚和你比较相吸,总想时不时踹一踹。”
突然想到什么,她转头看,后知后觉的赧然:“那我怎么睡醒又和你是……是、是在一个被子里了?”
“你也说了,相吸。”
周圻顺着她的话,答得倒是痛快。他伸手轻揉了下她的小腿肚,“要是再这样坐着,脚马上就要麻了。”
许念粥短促地‘噢’了声,不抱膝了,转过身,贴着床沿垂下腿,脑子里想问的是,那是不是我睡觉的时候很折磨人啊,你昨晚睡眠质量应该很差吧?
窗户开了一小隙来透风,午后日光透过亚麻纱帘疏疏落落地交错浮动在软质地毯上,偶有道光直直漏进,缓缓移动,像钟表盘上被拨弄的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