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言蹲下身,扶着她半支起身,颤声唤了一句。
澹台寒山也看了过去,目光落在谢思脸上,不曾开口,只是嘴角紧抿。白狐偎在她身旁,见她醒来,哀哀叫了两声。
谢思看着趴在地上修为尽失的玉书,缓缓道:“从始至终,做错事的人,是你。”
“你父母于澹台府有恩,他救你,本是应当。你心存不轨,又何曾是旁人之过。”
“谢思!”
玉书看着她,讽笑道,“都快要死了,何必再装出这副温柔良善的模样!”
“如果不是你抢走了澹台府主母的位置,我怎么会沦落到如今地步!”
到了这一刻,她还在指责别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谢思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谢一言感受到怀中的身体发凉,他有些不安地搂紧了自己的姐姐。
“阿言。”
谢思抬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别害怕。”
谢一言忍了许久的眼
泪终于落了下来:“阿姐,你没事吧……”
谢思对他笑了笑,又看向虚弱的白狐,低声道:“这些时日,多谢你了。”
白狐摇了摇头,发出细弱叫声。
澹台寒山远远看着她,许久,轻声道:“抱歉。”
谢思神情温和如初,她抬眼望着澹台寒山,唇色苍白:“你又不曾做错什么,不必抱歉。”
四目相对,澹台寒山看着自己的夫人,成婚十年有余,他甚少这样安静地看着她。
能在如今年纪修得元婴境界,证明在天资之外,澹台寒山修行也远比寻常修士勤勉。
除了履行澹台氏家主的责任,剩下时间中,他不是在闭关修行,就是出游历练。
他原本不想娶谢思,做他的夫人不会是件好事,但谢家坚持嫁女。为守当年母亲的诺言,哪怕族中长老大力反对,澹台寒山还是给了谢思澹台府主母的位置。
但除此之外,他再也给不了谢思别的什么。
谢思曾经思慕过还是少年的澹台寒山,是以嫁给他,本是欢喜的。
来到澹台家之后,她才知澹台寒山一心向道,无意情爱。谢思也曾为此神伤过,但最终还是收起自己多余的感情,做一个合格的澹台家主母。
只是玉书的出现,澹台府中的种种流言,让谢思以为,玉书和澹台寒山当真有情,只是因为和当日谢家的约定不得不娶了自己。
谢思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处,她大病一场,搬去了偏院。
不是谢思不
想离开澹台府,只是她一时无处可去。
她的父亲一心攀附澹台氏,绝不会允许她和澹台寒山和离,更不会让她回谢家。
天地之大,她竟有无处容身之感。
随着玉书接管澹台府俗务,短短几月间,一众仆婢甚至因此开始慢待作为主母的谢思。
一日,有藤丝飘落房中,没入她体内。
附身谢思的白狐曾为修士擒下,要剥下皮毛炼器,因她拿出灵石,才换了它自由。她原不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想白狐一路跟随,随她回到澹台府中。
彼时谢思一身灵力为吞月花所噬,生机将要耗尽,唯有白狐察觉。
但它境界不足,即便耗尽一身灵力,也救不了谢思。生死之际,白狐以吸取修士气血的法子附身谢思体内,以此反哺她,保住了谢思仅剩的一点生机。
谢思的意识陷入沉眠之中,直到谢一言前来,才苏醒片刻。